第9章[第3页/共4页]
可名誉这东西,有美有恶,而这隽誉与恶名,一贯与行事动机挂钩儿――没人吃多了撑的闲的难受,在家睡醒了脑门儿一拍,曰:“我明天表情甚好,以是我们去刺杀个天子吧”――按照普通经历,这不叫豪杰这叫缺心眼儿。
这就有点儿难堪了。
面皮下,那契丹刺客春秋竟然并不算大,二十岁高低,讳饰身份的假面之下竟然另有一层薄如蝉翼的玄色镂空面具,那纹路邪异,仿佛是何方凶神化作的殛毙图腾。
能跑的茶客都跑了个洁净,本来人声鼎沸的“醉花阴”仿佛俄然变成了一片有着诡异琴音的空荡鬼域。
那张面皮在两人谛视下终究铮然四分五裂,放出了那“平话人”皮郛下本来妖异的真容。
李承祚目睹那三道血痕,神采突然黑如压城之云,部下力道猝然之间如崩裂的山川,狂怒之下指尖蓦地发力,竟然毫无前兆地一手捏碎了那面具刺客的肩胛骨!
但是他太低估了音波的余韵,他那本来提笔执棋的手半天都未规复半分知觉,像是废了一样。
与此相衬,他另有一双辽东之狼普通、披发着诡异绿光的眼睛。
这“敬爱”的确像太液池中的小碧莲一样清爽脱俗,直将李承祚“清爽”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情势清楚不容再等,李承祚对于那面具刺客尚且吃力,而围上来的琴师个个也不是甚么省油的灯,三拳两脚之间都是滋扰,幸亏他们的内功不但会影响李承祚,更会影响面具刺客,导致他们没有号令并不妄动。
这些来由儿都是能够站住脚的,毕竟在这个题目上,并没有谁喜好被当缺心眼的傻小子。
这东西蒋溪竹当然见过,这还是当初他初进军机处时,奥妙命武备监研制的,专门儿留给李承祚这文不成武不就的废料天子乞助保命用。只是蒋溪竹没想到,天道好循环,这玩意儿如何从本技艺上交出去,就又如何还了返来。
这一下倒把李承祚说的有了点儿心惊肉跳的意义。
如果刺杀是为了求名誉,总归是事出有因的,哪怕没有“事出有因”的前提,也要缔造前提让他看起来比较“事出有因”。
这恐怕是蒋丞相这居庙堂之高而忧国忧民的肱骨之臣,这辈子见过的最诡异惊悚的一个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