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求仁得仁[第1页/共5页]
“快快呈来!”
周札闭着眼睛,渐渐抚过琴身,熟谙的触觉由指肚渗入出神,混乱的眉目则随之而静,很久,缓缓开眼,精芒倏闪,尾指则在弦端一勾。
周札携琴而出,刘浓将其送至院门口,负手立于檐下,目逐其拜别。
周札身子缓缓一放,单手捋着尺长之须。慢声道:“愿闻其详!”
“哦?”
侍从道:“周太守独返,自那今后,小人们便再未见过周义!”
车夫心下霍地一沉,颤抖着挑开帘,手腕却猛地一紧,愣得几瞬以后,大喜若狂:“家主,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仙嗡……嗡……”
琴声刺耳如针,未惊着人却骇了牛。鲁西牛惶恐之下,斜斜地撒腿便奔,目睹即将撞上巷子口的槐树,辕上的车夫大惊失容,冒死的回拉缰绳,欲将牛制住。
秋风骤起,掠卷满空落叶,如絮乱飘。牛车穿行于森森弄巷当中。车轱轳辗过渐腐之叶,收回沉闷的“噗、噗”声响。周札坐于车中,目光凝睇横陈于腿上之琴。浑身乌紫,形美若凤身,长有三尺六寸五分,宽约六寸。此乃焦尾琴。又作焦桐琴,再名:直白无华。
“哞!!”
侍从吃紧的踏入后院,穿过院中天井,踏着木梯直入二楼,沿着楠木回廊行向自家郎君的居室。
刘浓深深吸得一口气,将心神缓缓导回,双手在琴之尾端一按,顺势一拂袍袖,淡然一笑,揖手道:“昔年刘浓懵懂,蒙太守奉送而不知,现在琴犹在案。该当物归原主!”言罢,双手缓缓下沉,落膝作按,身子挺直若松,目光则似平澜,直视劈面的周札,不避不掩。
侍从顿步于室外,朝内一探,轻声道:“郎君,吴兴周太守出城了!”
呼……
一个时候后。
自此一别。吴兴周氏已然成仇,但刘浓却不觉有碍,反倒心中闷意尽去、如释桎梏。本身昔日过分责备,竟希冀周札弃子!现在观之度之,世家便是世家岂会做此自损之事!周义,杀得好!而杀周义一事,周札只得默吞,定不会笨拙的将此事喧之于众,今后便是世家间的暗中博弈!若言博弈,吴兴周氏早已日落西山。尚能蹦跶几年?三年后,周札便将亡王敦刀下,且周氏亦会随其消匿于世,有何惧之?!
其间未作一言。
“嗯,晓得了!”
刘浓思续电转之间,将盘着的袍摆一拂,收回“噗”的一声轻响,身子微作前倾,冷声道:“太守何故曲解此仁义?妄释其乱暴!太守之仁,刘浓不敢取之,不屑取之!贤人有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天然’。故而,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六合反覆!此为何也?皆为道之所法也!此为何也?当为天人合德,万变之定基也!法剑明悬,法之地点是为不罚,此为上善!但是,如有人持刃欲行不道,刘浓必还之以剑簇!非为它也,只为道之地点,不得不为,不成不为也!刘浓,不敢滋长其乱暴!”言罢,重重一个揖手,目光冷寒似剑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