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君子怀松[第3页/共5页]

“过来些，到床边来！”卫玠轻声的唤着。

蓝丝履点得缓慢，惹得一身的琅环玉佩叮咚作响。院落本就不大，只得一会，她们便行到正院廊中。

跨下台阶，木屐踏着湿湿的青石，任徐行。一伸手，雨润如丝，雨凉浸魂。迷焉。

卫夫人把身后的刘浓一扫，更感觉这些后辈不成器，心中一阵萧瑟，拔步便走。行到门前，回身道：“你，候在门外！”

女婢不敢答话，只是冒死的伏着首。

抬起木屐，弯身拾起这枚松子。

不言，顿首。

她的声音冷冷直扑，句句字字都似冰箭，齐齐的穿向那水阶之下的刘浓。见得他嘴唇紧抿，她轻声放笑，笑声响于院内院外。婢儿们听得笑声，亦自弯嘴角，健仆更是一脸的笑意，斜扫台下小郎君。

刘浓出屋之时，卫玠困乏已入梦。院外天变，天阴似乌，有蒙蒙细雨飘洒。卫夫人肃立在门外，昂头望着彼苍。

雾浓为露，露浸土而沾石。

院别传来一声唤：“娘子，郎君不好了！”

还是不肯放过我啊，夫人啊夫人，我可不是王氏高门后辈，自小便驰名家教诲，表里如1、温润作玉，静秀于朱门，风雨不折。不居下，则不知下之苦，不食粟，则不知粟之涩。若真要一再相逼，那可别怪刘浓出言猖獗。

女婢跪伏在地，颤声道：“郎君在室中等待刘小郎君，久等不至，便想起家。婢子们拦不住，郎君一个不谨慎，摔了一跤，便，便……”

“诺！”

廊上人不语，廊下人微寒，一任秋雨晒好天。

刘浓在外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到得此时，卫玠还在满心的念着他。一颗心堵着在喉里，这是，何其幸矣，何其悲矣。

此时，他已把这室中之人推断而出。先问书画，又这般冰澈浸魂，居高而凛威。除了那王羲之的书法教员，卫夫人。又会有谁！卫氏一门皆为书法大师，卫玠之父更著有《四体书势》以传世，前次他得卫玠所赠册本当中，便有卫恒亲笔撰写的此书。

卫玠喝道：“起来，过来。”

“好阿姑，就一会，一炷香！”卫玠晓得她是在骗本身，再等他日，就错过南山雅集了，求道。

“叮！”

刘浓心中胆忧之极，直觉浑身高低都在颤抖，死死掐着本身的腰，紧紧的跟从在她的身后。卫夫人有所发觉，唰的一下回回身，凝睇着他。见他神采惨白，眼中渗着泪水满眶欲滴未滴，心中肝火稍减，便不再言语，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