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人凄凄[第1页/共5页]

听得此语，卫夫人嘴角总算浅露几分笑意。而王导与郗鉴面色亦各有分歧，那青袍小郎君则双眼如炽、精光闪动。

朱焘晒然一笑，视笑声若未闻，昂身而出巾席，度步至潭边，对着那满潭秋水，大声咏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与桃李混芳尘；俄然一夜暗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卫夫人冷声道：“你不必谢我，我并未曾帮到你。既有郗公赏识于你，你又何必来我卫氏，叔宝……”

刘浓胸藏暗怒如涛，到得此时，谁也帮不了他，清则唯有自清，岂可事事依靠于人。正了正冠，拔前一步，就欲出声。

“哦……”

“谬矣，荒诞之极矣！”

郗鉴朗声道：“我也有一诗，可与诸位分享。”

郗鉴回身，笑道：“茂弘可知，此诗乃何人所作？”

来了，笔泣卫夫人！

刘浓深吸一口气，长长一躬而礼道：“刘浓，谢过王公。”再深深向郗鉴一礼足有小半刻方起，随后又朝着潭水四方各一顿首，便默身而退，瞅也没瞅那庾亮一眼，直若疏忽。

“嗯？”

世人听了都细思而深觅，思觅之时，端的妙不成言。再拿眼去看郭璞，却见他回身隐入柳丛深处，竟悄但是去了。

他是洛生咏，字字如闷鼓，昂昂似冰檄。一诗咏罢，他便负手立在石上，望着刘浓笑而不语。

“此言，极妙！”

刘浓心中暖意渗怀，按膝低首，沉声道：“谢过朱府君，刘浓年幼，举止皆有不当，惹他恶之，心中唯有忐忑，今后自当谨慎。”

“妙哉！”

声逐水面，恰逢风起而皱波，一圈一圈的荡了出去。满潭的世家后辈，皆为其诗、其势、其声所夺。

郗鉴可分歧别人，他军权在握，镇守险要之地，又不依懒于江东，恰是炽手可热的人物。便是司马睿亦待他如同长辈，倾慕尽意的拉拢于他。这些南投的世家岂敢怠慢，纷繁出言附合。

卫夫人细眉一簇，瞋目直视，被他打断本是不喜，却见他额间细汗密布。常日里他极少闪现情感于外，此时如此作态，显是心中甚急。不由得一软，漫声道：“罢了，我所言也未曾作假。卫通之事，我也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朱焘挺身答道：“恰是！”

郗鉴长身而起，摇行而至巨石之尖，与刘浓浓遥遥而对。深深附了一眼，见刘浓虽处危局，却不惊不惧，面色反而昂扬。心中极喜，脸上便溢满了笑，迎着池风，咏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彼苍；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