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悲莫悲兮[第3页/共5页]
待行至石前,王导与郗鉴含笑溢盈的看着他俩走近。郗鉴一左一右的拉了两个小郎君,笑道:“珠联生辉矣!”
刘浓道:“此酒极浓!”
识时务者,为豪杰也!
酒上八分,乃周礼。酒上七分,为知雅。
世人起家而饮,酒杯一阵疾疾落落,一个个面红耳赤,更感觉满腔气度藏都藏不住,又似天大地大我独大,山净水秀我幽幽。
埙声不知响于那边,起时已是茫茫,绕着柳林之稍,荡向碧波渗寒。世人正在慨而以慷,各舒已见,听得这埙声,俱都作鸦雀。
王羲之笑道:“阿叔极是喜酒,在坐之人亦大多喜酒。酒酝而成香,若深埋于土,何人又知雅?且随我来!”
他这一哭,当即引得哀声一片,这些北地世家大多都是朱门深森,在北地经得贾后与八王之乱,再逢永嘉蒙尘。对那一落千丈,滑破而下的神州,都深深自悲于心。居其位矣,则思其政矣,身负诗书,却不知启事也,何不悲焉?
刘浓将那壶竹叶青揭泥,香浓欲凝,王导为之而色变,郗鉴含笑只顾看刘浓斟酒。手稳,得朱紫投目而不颤,心静,受赞而明礼。
“公然比我小!”
稍徐,疾声似痛肝:“我辈负诗书而执剑,立朝堂而观远。北地之失,在责在任,亦在肩矣!北地正烽火,北地亦茫茫,合法整备于江东,蓄粮而养甲,终有一日痛骑赤马,挥戈北进,以复王室。何必做此,楚囚相对乎!”
挺身而疾行,奔行潭边,将周伯仁扶起,再环目四扫,眼中有赤火,眼中有精芒,射得世人纷繁垂目而避。
这便是拜师了!北地卫氏,这便低头了!王导暗舒一口气,举杯再邀,北地世家面面睽睽,虽是起杯有急有缓,但终是一一皆从。
王羲之见刘浓对他不咸不淡,很有几分无趣。可越是如此,他越感觉这个比他还小的小郎君与众分歧。
王羲之诧异,一把拉住刘浓,急道:“你也叫虎头?本年几岁了?”
王导纵声大笑,问刘浓道:“可否借你之酒,请诸人共享?”
朱焘大手一挥,袍袖沾残酒亦不觉,笑道:“牛亦知酒,那也必是雅牛,岂敢言糟蹋乎,来来来,虎头,再上酒!”
刘浓大窘,几乎把不住壶。一张脸从眉红到了脖子,极显扭捏之态。天哪,七岁的小萝莉……
王导与郗鉴低头细品,一个按纸倾身,一个扶须而笑。仍旧是书承钟繇,行行小楷颇见词讼之功,偏又墨色深沉、浑圆如一。最为可贵之处,是他才九岁,便能有如此腕力,假以光阴岂可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