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鸿泥之别[第1页/共4页]

王导饮了一口茶，眯着眼睛回味其间甜美，转而又问心不在焉的王羲之：“此茶何名？”

上元节，吴郡张氏张灯节红。

……

殷融眉毛一抖，正欲作言，却被老友蔡谟拉了一把。蔡谟低声道：“大司徒既然病重，你我怎可再扰。”言罢，见殷融犹似未解，只得叹道：“意已明之，何需入内？”说着，朝晋室皇宫的方向扬了扬眉。殷融随其而望，轻声叹道：“然也，其势之大，已若滔洪，君子不成为。”

“太兴二年，冬覆春至，祭春于上元……诏曰：赐大司徒王导，三牲之牛首，玉冠华带……着履上殿，拜见不伏……”

纪瞻大步迈入府中，王导换了一身宽袍，似方才洁过面庞，疲色尽去，正坐在苇席中品茶看字。

稍后，有门随奔来，请纪瞻入内。

张澄忧色，却不喜人前作色，暗中捏了一把绵弹香软，干咳一声，朝着室外的侍从点了点头。侍从知意，低着头行出去，对艳姬道：“且随我来。”

此番土断却不然，避开荫户与官、私田，由世籍动手，掩人耳目。待将江东士族梳理尽后，再行以黄、白籍，查朝户、量民田。

王导接过信，仓促一瞥，笼在袖中。

张澄端坐于案后。

王导再问：“从何而来？”

而纪瞻此番来找王导，是为吴郡士族梳理一事，此次土断不分南人北人，自五马南渡以来，吴人唯吴郡马首是瞻。吴人行事，但观吴郡，吴郡之地，有顾、陆、朱、张。司马睿与王导为安宁之故，行安抚之策，吴人治吴已有十余年。

纪瞻落座后笑道：“不知乃何茶，竟教王公如此奖饰？”捧起案上茶碗一嗅，但觉丝丝暗香徐怀不散，嘴角微微一裂。

纪瞻将茶碗一搁，思前想后，心中一片欣然，待管事退去，喃道：“瞻箦，不易也……”将袖笼中的手札取出来，细细再一阅，于灯火上附之一炬，把门外的管事唤出去，递过一卷厚厚的纸，沉声道：“汝马上启程前去吴县，将此卷交于顾君孝……”

“然也，大司徒实乃管夷吾也，怎可一再推让而不受？”围观众臣亦纷繁作劝。

丹阳尹殷融问道：“我等亦可入内拜见乎？”

此策当真出自谢裒？

门随淡声道：“大司徒病重，不成见客，尚请各位包涵。”

“华亭？华亭刘氏……”

王导面朝着晋室皇宫方向，长长一个顿首，沉声道：“臣，不成受诏。”

王羲之尚未答复，纪瞻便笑道：“应是华亭刘氏所产。”继尔，又指着案上的茶器道：“此套琉璃，也应来自华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