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新的天下[第3页/共4页]
祖盛念着念着,面前仿似见得絮落于地,沉默生根,根发初芽,芽嫩而色新,渐尔,渐渐拙壮,渐尔参天若华盖。潇潇兮,风来,沥沥兮,雨打。
阳光漫松而过,沿着青石一起铺,懒懒的绵洒于廊,将班驳的丛影投入正堂。
“哦……”
骆隆神情微微一愣,瞅了瞅毕始与陈高,再看了看面寒如铁的顾君孝,从怀中陶出一物,扬了扬,笑道:“汝等可知此物乃何?”
“瞻箦!!!”
骆隆笑道:“坐床者,乃定乾坤之大人!”
娄县公署坐南朝北,院中植着一排笔挺如剑的铁松。
堂外,八名甲士一字排开,明光辉甲,甲士以外,人群堵塞了松道,远远的公署外,另有人站在高处遥观。如此尚不算甚,人群之前,有四人伏跪于地,斜抬瞋目戾视骆隆,而在四人面前,有一纸血书,血书长有近丈,宽有两尺,笔迹倾斜,其间内容却教人触目惊心。
“哈哈……刑屯,汝乃祖费乎,焉知祖费身不由已乎?”骆隆冷目逼退刑氏家主,阔行三步,直抵刘浓面前,微微一顿,再回身面向顾君孝,朗声道:“牧民以善,当以善存,牧民以恶,当以恶亡!若言祖费乃骆隆所逼,简在帝心,骆隆敢问,莫非诸位乃天帝乎?安敢轻渎三官大帝也!”
少倾,美郎君指着风中之絮,笑道:“茂荫,便若此絮随风而泄,然,终有一日,絮坠于地,落地而生籽,籽承雨露而有芽,芽起时,又是一番新的天下。”
刘浓走到柳下,眺望远方的盘肠小道,被风惊起了冠带,狼籍了袍角。
“君子立明堂,掌床而坐,乃代天下子以牧万民,此‘牧’将以何如?”锦袍郎君边行边言,旁若无人的走到牌匾下站定,举头打量匾中书法。
……
刘浓负手立于明堂,神态安闲、目不斜视。毕始、刑氏、陈氏呈一字而跪,默声敛言。钟氏乃是次等士族,即便见天子也勿需膜拜,与刘浓普通举头而立。
“汝且看看堂外,尚敢言不知乎?”钟氏家主突地一声怒喝。
刘浓瞅了瞅牌匾上的‘退省’二字,揖手道:“勿需观,此乃大司徒王公之字!”
“恳请长吏断之!”
“床坐何人?”来者反问。
这时,门前阳光俄然一黯,斜长的影子拉进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