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夜鱼龙[第1页/共4页]
褚裒蓦地一击掌,大喜道:“若于当时,江东士族承危而盼安,摆布衡量之下,私军、郡军必如蜂涌,食其肉,啃其骨,斩此长虫!”
美郎君回顾再顾,见袁耽与褚裒面呈寂然,气可鼓不成灭,当即斜踏一步,再指银河,扬声道:“彦道、季野且再观之。”
“无奕,哈,哈哈……”
褚裒与袁耽神情难以述之于言,朝着刘浓深深一揖,刘浓再次行礼:“莫再言,且行且为且看!”
刘浓道:“然也,祖豫州若亡,何人可制?敢问彦道,依君之测,大乱将于何时?”
唉……
褚裒叹道:“其人势大却坐镇险境,若其欲乱,必携荆州而下,仅依荆州之力便可横扫江东诸郡。如果彦道挥军而下,兵势一滞,其人或将弃豫章而不顾,若,若如此……江东,江东危矣!”
“然……”
刘浓望着银河,目光掠过历阳与丹阳的位置,凝于某处,嘴角愈裂愈开,渐渐伸脱手,似想攀登,仿若欲摘,继尔五指尽张,倏尔猛地一收,似将满把星斗尽落于拳。而后,美郎君深吸一口气,于胸中缓缓一荡,将满腹激潮平复,缓缓走到案前,一撩袍摆,落座,顺手一揖:“刘浓,戏言尔!”
冷风斜斜。
刘浓走出树影,置身于浩浩月光下,回顾看向袁耽,只见袁耽面色如铁,眼睛却敞亮如星,晓得他恰是意气风发时,但这等假想过分稚嫩,且不言与祖豫州合军,便是他在历阳稍有异动,多疑的王敦岂会容他,不过是为王敦刀下再添一鬼尔,况乎此举说不定正中王敦之意,令其拿住言由,早早行反。豫章军势已若危卵,任何一燃烧星,都可使这卵中之兽破蚕而出,猖獗噬人。
袁耽歪头看向刘浓,沉声再问:“瞻箦,汝可知?”
“不成!”一向默而无声的刘浓俄然按膝而起。
一言既出,大司徒与桓尚书面面相窥。继尔,大司徒与谢裒对膝夜谈终霄,次日,谢奕上表辞任剡县府君一职,转而直入建康。
刘浓浅笑着回应,心中也是大奇,连日风雨后,星空格外敞亮,银河明暗时,便若一座座城池沿江错布,南面有一颗星斗最是辉眼,辩其位置竟于建康相差无几。而襦裒所指之星居北,紧临如纱大江,再往内探,南豫州、北豫州历历在目,越往里探,星光愈黯,心中越沉,洛阳,洛阳。
瞥见了,洛阳、长安……
小谢安年仅四岁出头,传言传至建康,王导闻之甚奇,当即与江左八达桓彝千里命驾共赴山阴,二人见了小谢安甚喜,赞小谢安:‘心秀明达,将越王东海。’而王东海便是王承,侵占叔宝亡后,为东晋第一名流,可想而知王导与桓彝赞誉之高。谁知,小谢安竟不屑隧道:“王东海名流尔,然,谢安不与为之,谢安欲与美鹤比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