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对坐言志[第3页/共6页]

杨少柳与刘浓对坐，婢女们皆被摒退，静守在屋外。案上置着竹简，半展半卷，她低敛着眉，长长的睫毛跟动手指缓移。

“呀！”

一声惊呼，紧接着，一阵银环相触的声声响起，然后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转过外厅，进入阁房，一眼撇去，侍榻上没有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床下有一双蔟新的蓝色绣鞋，小小巧巧。

……

说着，他走向书室，将剑架好，自书架中取了钟繇的《宣示表》来至案前。

把画举起来，眯着眼，借着月光细看。在那画的右角，有两个大大的问号和叹号！

提笔在梅花墨的边角略略匀墨，纵腕徐书。

将将临了几句，刘浓掠眼一观，非论是气亦或是神皆有不敷。非是因为别的，而是他此时难以埋头，心不静则气乱，气不顺则笔滞。

“谁？”

红袖添香夜读书！

不消看，她此时定是端倪轻挑。

香炉重重坠地，撞上了矮案，一起乱滚，顿时突破了悄悄的腻。

越慌越乱，越乱越不顺。

她这一问，刘浓倒是听得微怔，没有接话。

她指着阿谁问号，眼神迷离，低低的喃：“是听吗？听甚么……”

“吱呀！”

不敢以嘴吹，缓缓用袖在画纸的上方拂了几拂，画墨便已着色。

刘浓想了想，将笔在画中再一勾，打量几眼，然后笑道：“当然，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碎湖一瞬不瞬的盯着画看，眼窝悄悄湿了，这是六年前的阿谁月夜啊，是她们第一次真正相对的时候，小郎君一向都记取呢！

簪子掉地上了，一头青丝乱洒，帷幔中的人更急，乱乱的嚷着：“小郎君，等等，我……”

夜深了！

“我去取墨来！”

他手指轻扣，眼神亦深深。

沉神，静气！

归家至门口，门虚掩着，透出半截轻柔的灯光，碎湖多数仍在等他。叫她早点歇着也不听，定是正在磨墨，等着他临帖练字。

六年来，庄中事件，刘浓但有不决之时，多会就教于她，本就不筹算相瞒，便笑道：“确有此事，近年来，竹叶青名风日甚，建康世家却多闻名而不知酒。是以，刘訚便发起略加产量，在建康设酒坊总栈。原酒仍自太滆出，走水路中转建康，再售各地！”

志向在何！

沉香卷浮，画屏生影。

竹卷坠地！

“是，我！”刘浓吞了一口口水，声音沙沙的。

抬起雾蒙蒙的眼，问道：“小郎君，能够把这画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