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空谷幽兰[第3页/共4页]

他借着洁白月色，见那女子三十余岁，头上发髻高挽，样貌虽非绝美，倒也清秀。衣衫虽不富丽，却也端庄得体。虽于撕扯间略有破坏，却无伤风雅。他略一深思，便知她虽非繁华之家，倒也衣食无忧。只是此处并无人迹，她明显来自四周村镇。中原虽沦亡已久，但此地四周又无虎帐，那三个蒙古兵士来自那里？目下蒙古兵马大肆声援襄阳，他们也是往那襄阳而去？

皓月西坠，晨鸡拂晓，不觉间天已大亮，繁星也垂垂隐去了。二人行路不快，逛逛停停，辰时将过，终究来到华阴县。华阴县四周，虽也略有起伏，却无高山深谷，又兼有河道穿县而过，四时不断，恰是良田千顷，美宅无数。二人进了华阴县地界，转向正南，又行了十数里，穿过数个村庄，来到一处市镇。市镇不大，原只数百户人家，现在却有一半空着，稀稀拉拉地住了百余户。

李长青望着李大婶，眉头微皱，道：“鄙人李长青，不知产生了何事？张大娘又为何会……”李大婶感喟道：“昨日下午，王丫头他们一家走后，镇上俄然来了三个歹人，挨家挨户地搜索，我们心中惊骇，躲藏起来，连动也不敢动。张家姐姐她眼睛不大好，想是将那歹人误以为张家小子了吧。唉，也怪我们，没能提示她。”李长青知那歹人便是那几个蒙古兵士了，想来他们是要搜索些财物，恰撞上那张大娘了。

此时合法初春，彻骨寒气虽渐已渐弱，但夜间却并不比隆冬时减色多少。他自北一起行来，从六合一白之地至草木抽芽，桃花渐开之处，虽穿戴仍显薄弱，却因他早已臻至寒暑不侵之境，此时虽未决计运功抵当，但功法随一呼一吸间天然流转，故只是略觉一丝凉意。

不知好久，那王姓女子幽幽转醒，见本身躺在床上，抬眼一望，恰是自家屋内。她坐起家来，觉心口略痛，想起前事来，眼泪不住地落下，沾湿了衣衿。她低头一看，伤势已被包扎了，屋内却无人，是李大婶还是……他？她撑着站起家，渐渐走出门去。

她走到房前，推开半掩地房门，便见地上躺着个老妇，一动不动，一道伤痕自左肩斜下，深达数寸，鲜血流了一地，已然凝固，明显死去多时了。她顿觉六合幽幽，而本身却再无亲人了，瘫坐地上，似连痛哭也忘了。她顺手捡起一物，向身上刺去，鲜血流出，认识也垂垂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