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5页/共11页]

啪！

日头高照，小院宁和。

二人一前一后在厅中立定，一清一艳，皆丰腴斑斓，一身鸭杏裙的阿谁满嗓子清脆：“奴婢琴双见过老爷。”

“太慨气怒，一个玩意儿过些日子老爷就撂开......”

绿莺一手支腮，好整以暇地瞧着案上的画，怪不得冯元用了忒多时候呢，这画不是等闲便画得的，画的虽只是推开窗子看到的宅子一隅，可那景色、那仆人，皆是描得惟妙惟肖。

那小丫头胡乱裹着衣裳跑出了屋，宋嬷嬷将门阖上，为她搬了个圆凳摆在床前。

吴清垂首惭笑：“你一介大师闺秀，小生家里这般粗陋，让你见笑了。”大着胆量瞧了眼她，他红脸轻道：“绿莺女人这般风景霁月，跟这陋室的确格格不入。”

绿莺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转到阁房，见那箱子公然舒展着，才放心去了膳厅。

到底怕伤了她那把娇嗓，他赶紧罢了手，扫了眼屋子，问道：“滋云膏放哪了？”

天儿昏黄，一缕艳一缕浅。往下瞧去，檐角层峦，凹凸分歧，偶尔伸上来一两枝翠绿，此中娇叶点点、鸟儿半隐半现。再下头是奴婢五六，打水的、扫地的、修枝的，一片静好。

冯元暗自数着，十八下了，抬手正要打第十九下，却听她已然从大哭变成狼嚎，声也哑了。

绿莺心内酸楚，没想到自个儿都如许了，仍得不到他半分顾恤。她更加自怜起来，一介玩物身如浮萍，主子乐时赐银赏物，气时动辄吵架热诚。一世漫漫，也不知有没有离开苦海的一日。愈想愈苦，仿佛吃了黄连普通，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个不住，打湿了枕畔。

不料，那狗腿一着地便朝绿莺猛扑过来。

想催他长进，冯佟氏想了想便又添了句：“那外室主子出身，你乐意让个丫环生下的贱种爬到你头上？你不知，现在这贱种还没影呢，咱家库房里的几样好东西，就全让你爹给了那狐狸精，我本来是要留给你和你媳妇的啊......”

唤秋云将冯元的画拿去外书房，她则谨慎翼翼地卷起那山川图，甚是爱重地放入箱子中。

拍拍她的手，冯元温声道：“我知你是体恤我，我领你的情儿，这些年府里全赖你筹划，辛苦你了。”

冯佟氏一怔，这还用问？这不是明摆着要给你屋里添人么，如果粗使丫环哪须你过目？心内腹诽，却还是解释道：“呵呵，妾身瞧老爷久不去后院，晓得王氏刘氏不得老爷意。老爷公事繁忙，常歇在外书房，可现在已入了秋，榻冷风凉的，老爷身边亦不能没个暖心人儿，这才寻了俩可儿儿过来，老爷瞧瞧她们两个是不是好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