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三十[第2页/共4页]

她深深呼吸着这香味，恨不能一口将这些花儿全数吞出来都好。纲领在中间看着，俄然蹲下身，趴下了陡坡，哈腰挖了起来。

庙？下河村有个甚么庙啊？

罗家必定是去不得的，镇上磨坊的钥匙又交出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大年夜，他们俩能往那里去？

谁知纲领听了不动声色，站起来拍了鼓掌上的灰说：“柴不敷。”说罢就走了。

公然是那边。走出来，模糊能看出是个古刹的模样，荒废多年，也不晓得之前供奉的是哪路神仙，别说享用不了香火，就连泥像都被打烂了一半，只剩下半边儿恍忽是个坐着的模样。

纲领看了她一眼，没说甚么，手脚利落地把柴禾添好，又将兔子串了，单手拿着在火上烤起来。

这两株兰草长得极好，长长的叶片伸展开能有一米来长。竹枝把它们谨慎翼翼地抱在怀里，就跟抱着孩子似的，踩着纲领的足迹分开了下河村。

如果这一走，说不定就不返来了。竹枝俄然想起来前次在山林里头瞥见的那一片兰草，她一向顾虑着那片花，如果走了，是不是就再看不见了呢？想到这里，她叫住了纲领：“等等，前次我在山林里头瞧见了几株花儿特别都雅，让我再去看看。”

她在上头跳着脚大喊小叫的，纲领倒也没辩驳，依着她的意义，把花丛里头两株头挨着头的兰草挖了起来，连带着根部留了一大坨的土。只是他那手势实在是不敷客气，直接捏着根茎提溜着就爬了上来。

不晓得是不是有纲领带路，还是老天的庇佑，没走多久，竹枝又闻到了那一抹如有似无的暗香，转过不甚清楚的巷子，那一片半人高的兰草就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就要走了，今后还会不会返来呢？竹枝一夜的镇静俄然变得有些彷徨无措，她站起来拉了拉衣衿，跟在纲领背面出了破庙，站在山脚望去，下河村犹沉浸在拂晓中，静悄悄的，偶尔能闻声一两家的鸡鸣声。大抵是守岁到很晚，大师都还没有起来，如许静悄悄的下河村也透暴露一丝超然世外的喧闹。

她很没有骨气地想着，只盼着兔子快点熟了好吃肉，可越是焦急的时候，兔子仿佛就熟得特别慢。纲领专注地烤着兔子，氛围过于密切和温馨，竹枝只得无话找话说：“那甚么，我们真的不去磨坊了么？那我们去哪儿呢？你看，我跟娘家也闹翻了，总不能去罗家吧？要不明儿去姑姑家看看，能不能先拼集两天。摆布我们手里另有几个钱，等开了年，再想想能做点儿甚么谋生。你不是会做泥瓦活儿么？开年了总该有些活计做吧？我干甚么好呢？唉，我也不会甚么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