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惊惶[第2页/共4页]

“你收声！”他大声吼，右手掐住她颀长而脆弱的脖颈，渐渐收紧，渐渐收紧，一点一点看着她从气愤到惊骇再到要求，她的眼镜这一刻最美，乌黑刺眼，一颗陨落的星，因即将坠毁才分外斑斓。

他的发问很轻柔，但在获得必定答复以后蓦地变脸，变作阴霾的、痛恨的施暴者，“阿阮好聪明，偶然候这类聪明并不必然带来好处。”

“艺术家都风俗人前做戏，因为你们女人都照单全收。”

再回客堂，从餐厅到厨房开足电力，照的明晃晃如同大众图书馆，他要看清每一份食材自我捐躯的神采，他要瞥见水落进流理台的旋涡，他要统统统统都在视野里。

但，他伸手扶一扶眼镜，嘴角仿佛藏着笑，沉默的、窃窃的欢愉。

导师会奉告你，世上没有悔怨药。

桌上温一壶花雕酒，浅香恼人。

五分钟后挑出三只来，撬开蟹壳，取蟹膏，继而是一片红粉晶莹的猪肉，细切，双双捏合在手内心，合握，力道方才好，它便都和婉地在他手中成形，详确沉寂的画面中透出一股莫名的情素，细细的偷偷的含混着。

她差一点骂出口。

约莫是酒香，令人梦里梦外都醉。

“我以为，我的晚餐很需求音乐。七叔，还不肯让你的声响发声？”阮唯笔挺坐在沙发上，小腹被丝绸绑架，呼吸不畅，由此能够解释，为何旗袍由男人发明――只享用美，磨难留给女人本身，谁让她们生来爱捐躯，一个个的确是圣母玛利亚转世。

再切老姜、香蒜，陈年的醋，黄金似的香油，提一提已被重油重盐毒哑了的舌尖。

人渣中的人渣，以折磨报酬乐，生来为烘托人间真善美。不准吃？阮唯恨得想要拿一双象牙筷同他冒死。但是终究她拿起筷子，吃蟹，先撬开蟹壳，小银勺挑出蟹黄吃，细筷子穿过蟹腿挤出肉，一只蟹吃完，放进磁碟里，仍然完完整整，仿佛刚上桌。

而他仍佯装无事，盛一碗面递到她面前。“饿就先吃主食。”

是以将阮唯摆放在正劈面，程度直线，一昂首便能瞥见茶青色旗袍里单独怀旧的她。

秋蟹已摆盘，他手中捏着一只胡萝卜，雕一朵牡丹花。此时抬眼看她，二十二岁的女人，正值芳华，鹅蛋脸上杏眼高鼻，一汪眉略淡，不敢与眼瞳的清灵抢镜，却透出浅浅淡淡的和顺来。这和顺是初春第一树盛开的花，是梁燕在雨中的低语呢喃，亦是斜风细雨的古城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