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母亲的眉目[第1页/共4页]

“霞姐儿，你爹爹已经走了。母亲早就晓得了。”钱氏还是淡淡的笑，淡淡的口气，澹泊的模样很美，像是天上的朵朵白云，淡然安闲。

随后的每个日子里，都是按部就班地随在管仆人魁身后，不是去玉器铺，就是去典当行，又抑或是歌舞坊。

应当是晓得了。母亲那么细致，生了这么大的事，如何能够瞒得住？但看母亲却又是那么安和，为何连一丝哀痛都看不到。

“在母亲眼里，霞姐儿是天底下最标致的人儿。”

钱氏心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难言。

“母亲，我们必然会活得很好，爹爹他会放心的。”

张雨霞一边忙着查阅账目，一边要去铺子里走动，每日里还要腾出两个时候向太夫人汇报。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点余暇时候都没有。

翠林居的几个丫头正洒水扫院子，见张雨霞出去，个个放动手里的活儿，见礼问安。

“无妨事。”俄然像是想起了甚么事似的，神采不安起来，道，“葵枝明天去看过夫人了么？”

只要夜深露重，万物皆睡的时候，才是她最放松的时候,也是真正属于她的时节。偶尔会想起皇上。想起天子身上的那股子淡淡的气味，想起他那双狭长的眸子，另有那双暖和的大手，心底便不由自主地熨帖舒坦。痴痴地望着悬在高空的明月，内心想着，不知皇上可睡了么？他是否也在望着玉轮呆。心境倒置时，一片黑云煞景地飘了过来，遮住了洁白的月光，挡住了她的遐思。她的心念倏尔一转，烦恼不已，感觉本身的设法太荒唐，太不成理喻，羞得双手掩面，喃喃道，人家皇上日理万机，哪有你这小娘子般的愁肠痴念。羞死了，羞死了。

每去一处，出来欢迎的掌柜神采各不不异。有的满脸的敬佩，有的看下落落风雅的张雨霞，则是一脸的惊奇，有本性傲慢之人脸上带着薄薄的不屑，乃至另有胆小妄为者看着张雨霞竟携了丝男人看女人时的那种特别的色采。

“母亲，您不哭么？”钱氏的脱神态，让张雨霞揪心不已。她脑际里曾无数遍闪过钱氏与她捧首痛哭的惨痛，却向来未曾想过钱氏会这般安静，恍若无事的安静，似是安静地过了头。她感觉面前的母亲有些陌生，陌生的让她惊骇。

张雨霞这厢忙得不成开交，天子那边倒是格外的安静。抑或是朝廷里公事繁忙，又抑或是谅解张雨霞的处境，再也没有宣过张雨霞进宫，两人的干系奥妙，似是凌晨的湖面，波澜不起，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