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惊岁晚[第2页/共4页]

如果给不了她完竣的日子，那她甘愿这辈子都不生，梅蕊在被子里嘟囔出这句话，被怀珠听着了，正中她下怀，她将被子翻开，俯下身来对梅蕊咬耳朵：“你瞧瞧，你还是想要孩子的，我也晓得你，陆护军长得好，有权有势的，宫里被他迷去的人不止你一个。但你想想，像他如许的人，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大多都和后宫的那些娘娘们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干系，恰好就护军他一个身正影直的，连点关于这些事儿的风声都没有，你可晓得是为甚么吗？”

她掩面大哭：“说你同陆护军一道出宫去了，彻夜是回不来了，还叮嘱我早些歇着，莫要担忧……我能不担忧么？早瞧出那陆护军不安美意，没想到你真给他拐走了……”

赵太后冷着眉眼问：“哀家问你，这是如何回事？”

越想越感觉心惊肉跳，梅蕊干脆倒下去蒙了头躲在被子里，听怀珠絮干脆叨地耳边讲：“蕊蕊，你听我讲，别瞧那陆护军长得都雅就行。他都雅有甚么用，到底是缺了茬的，你要为将来做考虑做筹算，莫非你不要孩子的么？”

祭坛上乌泱泱围了一群头戴缁布帽的筮师，穿戴深色交领衣，脚穿戴丧鞋，见圣驾来了，忙着跪下存候。小天子板着脸，全然没了常日在梅蕊面前的活泼喜人，手也懒得向他们抬，只说道：“平身。”

“你就是不晓得我有多担忧你，”怀珠气鼓鼓地，红着眼道，“你一个好端真小我，平白无端的，为甚么就和他走了？”

梅蕊哭笑不得，忙去替她揩泪：“你这是甚么话，如何就叫我被他给拐走了？”

陆稹垂下眼，柔声问道：“陛下清算安妥了？”

唱喏一声接着一声，起起伏伏地传开，梅蕊跟在小天子的辇舆旁，瞧着漫天的白幡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心间也徒生了些悲惨，曾多少时，那样的一身孝服，她穿了足足五年。

“那赔罪如何就赔到了他府上，”怀珠抓住了关头，非要问个明白，见梅蕊答不出个以是然来，扶额作哀思状，“你清楚就是动了心机，都说女之耽兮不成说也，他让你上车你就上车，旁的都想不着，就连我的话你也跑去九霄云外了。”

待到卜葬日的那天，梅蕊一面奉侍着小天子穿衣，一面听他哈欠连六合道：“蕊蕊，朕很困。”

卜筮席当场放开来，筮师等站定了位，梅蕊对这一类神神怪怪的事情最是不感冒，眼神飘着便落在了陆稹身上，他也垂着眼，后颈的线条格外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