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悲[第1页/共3页]

吹到了他们鼻尖心口。

许国亡了，他们这些祖祖上上生在许国、长在许国的人……就再也没有家了。

来时是由北飞南，当时齐思远还是没个端庄，站在小舟边沿伸着脑袋往下瞅，楚珩想打坐都被他以“你这么大的人了起码懂点地理知识”的来由拉到小舟边，和他一起往下看。

楚珩凝神，先是去看，他看到山川之间一叶被风吹得颤抖起来，又侧耳去听，枝叶随风收回的簌簌声似是在耳边，随即小舟驶过了大山，他先是听到水花打在岩石上的声音，然后看到那绕山的莽莽河道奔腾而过，枯枝落叶、小鱼水虫跟着河道一起奔腾而下――

许国王都朝夕之间千人丧命，妻离子散，但天道还是，日升日落还是。

兴趣勃勃的说道“那是东都洛阳这是汴京开封，现属郑国”，又说道汴京有河名为腐败，沿河有十里坊市，是全部九州大陆最热烈的坊市，甚么希奇古怪的东西这腐败坊市都有的卖。

然后，他便是听到了鼎沸的人声。

世人方才被东望山山村百余人一夜屠尽的动静惊到，这边见空中传来人声，所遭到的惶恐就压了下去，个个跪地向天上的神仙祈福。

那间许国王都的哀声四起、风声鹤唳始终影响不到这间的喧哗尘上，六合之大无数的人来交常常，仿佛都不过是退场走过一出六合之间你来我往的大戏。

郊区三县五村中的人们尚未心不足悸，随即便是王都中不竭响起震天的轰鸣声，待轰鸣声停下间隙，空中传来声音道“许王无道，残暴四起，六合不容，今列罪行……”

齐思远跳回小舟，懒懒惰散的在楚珩身边盘腿坐下，闭上眼为这小子护法，不久本身也堕入冥想中。

这话不过昨日之景，仿佛犹在耳边，楚珩这时回想到心下也忍不住有些感慨。

本来跨过这重山、这重水便是郑国王都汴京了。

本来许国亡了，也不过是这尘凡间微不敷道的一件小事。

直到这时，很多人才停止了膜拜。

这一刻，许海内百读诗书的墨客也好，大字不识的白丁也好，经商走贩的贩子也好，乃至只是每日浑浑噩噩讨日子有一日过一日的人们，这些常日里相互仿佛毫无交集的民气头上顷刻间都涌上一股无可言说的悲惨。

这六合之间，性命毕竟不过蝼蚁，与朝生暮死的浮游有何辨别？

却说许国都城郊区――

但是空中传来的声音从这以后，前面倒再也无话，城中动静到傍晚才缓缓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