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执念[第2页/共3页]

薄子夏心中悄悄祷告着，但愿合德能醒过来。她已经落空了这么多，太惊骇又接二连三地落空，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分开她，终究孑然一身。

“我信赖她的求买卖志，也信赖她对你的执念。”林明思望了望薄子夏，仿佛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安抚本身。然后林明思踩着灯影分开，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沉重。薄子夏渐渐走到床边坐下，望向合德。

合德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薄子夏大抵检察了一番，合德身上都是一些皮肉伤，倒无大碍，只是后脑勺有一个大口儿，血痂黏在头发上，还往外冒着血。

郎中敏捷地将针刺入合德的神门穴，血海穴，又将针尾捻了捻。合德毫无反应，头低垂着，头发散落在肩头。郎中拔下针，摇了点头，感喟着走了。薄子夏坐在黑暗中，早晨无星无月，只要桌上半盏残烛陪着她。

“如果你醒过来，会如何样？醒不过来，又会如何？”薄子夏苦笑起来，闭上了眼睛。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然后俯下身，嘴唇贴住了合德的嘴唇。唇舌订交，她将那口水渡了畴昔。合德咽下了那口水，但是她仍然甜睡着，没有醒过来。

林明思叹了口气：“何必？罢了，我来背着她吧，你跟我走。”

林明思沉沉地叹着气，低声道：“薄女人，难的不是救她，而是等候。比及她醒过来，或者就如许死在睡梦当中。我曾经见过受了重伤昏睡的，最后就是如许死去了。他死去时，他的亲人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灭亡何尝不是摆脱呢？”

傍晚的时候，林明思请来了一个郎中过来看。那郎中为合德诊了脉，洗濯包扎了头上的伤口，才抚着髯毛缓缓道：“这女人如果能醒过来，便统统好说，如果醒不过来，只怕我也回天无术了。”

两个走了未几时，便觉天亮光起来，林明思带薄子夏回到了严玉楼生前的住处。房中落了层灰尘，可见此处好久都没有人来过了。林明思将合德放到了楼上的客房中，才去灶房劈柴生火烧水。

“更长……能有多长？”薄子夏轻声问道。

合德躺着，一动不动。眼泪从薄子夏的眼中落了下来，埋没入床褥织物之间消逝不见。火光映着合德的脸，脸颊中间那条长长的伤痕就像是一道通途，将薄子夏拦在茫茫的存亡之前，泅渡不得。

她必然要带合德分开这里，就算死，也不能让合德安葬在修罗道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