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辰纲[第6页/共8页]

那妇人惊奇甚于惊骇，渐渐福了一福：“老爷不是在赴宴，如何，如何来厨房了……”

她愣了一会儿，见机地问了一句：“不知大官人本日何事可贺？”

西门庆听得内心头舒坦，口头却仍然嘲笑：“钱就那么管用？前些日子给她送的那些药，加起来可也得有六七百文了吧？连个响儿都没有。你还不是比我还心疼？”

听声音，是西门庆的老友兼小弟应伯爵“应花子”，声音透墙而过，有些恍惚不清。西门庆笑而不语，让玳安引着潘小园上了一道台阶，说前面就是女宾地点。二层的走廊装潢着琳琅满目标瓷器玉器，透过一扇圆窗，大厅中的一桌桌酒菜尽收眼底。有的桌子已经喝得七倒八歪，有的在兴趣勃勃的听戏，另有些面子大的客人来得迟，让小厮引着方才落座，相互酬酢客气，一片喧闹。

西门庆笑道：“内里席间有很多和娘子普通的买卖人，还请娘子不要嫌弃，移步吃一杯水酒，恕小人接待不周之罪。”

厨房众嘤嘤嘤的开端报歉抽泣。

那讲拍肩膀的冷不丁被糊了一脸本相，很有些绝望，喝口酒，说：“当然是众说纷繁，既然捉不到贼首，各路牛鬼蛇神天然争着朝本身身上揽，往自家脸上贴金呗。我还说是我干的呢！”

墙那边的酒菜里立即应景地响起一阵轰笑：“……哈哈哈，我们西门大官人此次加官进爵，诸位可得从速去铺子里买点上好胶水，粘在手掌上，这根大腿才抱得牢，千万别掉下来啊，哈哈哈哈！”

本来想问武大在哪儿，可如何也没法昧着知己称他“我丈夫”“我当家的”，最后模棱两可地问：“大郎呢？我们要尽早回家……”

看着“愚妇”们哭天抹泪的不幸样儿，内心头还是不安，脱口道：“她们又不是成心慢待奴家，大官人何必难堪她们？”

他晓得玳安必定在背后缩脖子吐舌头，又是一笑，摸摸鼻子，出了小院。早有打帘子的丫环齐刷刷存候。一步迈出去，内里的喧闹声就像风普通直灌进耳朵来，把平静推回墙那边。

“古龙涎，是前朝留下的异国香料，客岁在大内禁库里发明的。有那么几块流出宫外，让东都城的达官权贵竞相保藏。这一小块，是东京一个朋友本日赠的贺礼。你猜猜值多少钱？”

玳安听出了话里有话，扑哧一笑，应道：“武家娘子固然妙人儿，只可惜豪门小户，没见过甚么世面。让她多瞧瞧爹的宅子，想来也瞧不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