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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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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1)[第1页/共4页]

院里蝉粘得差未几了,内侍猴儿似的爬上趴下,窒闷的氛围中仿佛被蒸干了水分,连这蝉鸣的声音也是脱水普通地凝固,四周寂寂。

美妇人靠在攒金线的软垫上,倏忽感觉舒泰了些,微微凛起家子,笑道:“阿沅,你靠的近些,叫她们扇得风凉。”

那逶迤案前的少女,数起亲眷门系来,也算得陈皇后表妹。那女孩子闺名窦沅,乃魏其侯府中令媛,魏其侯窦婴之女。元光三年,窦婴因灌夫一案仗义执言,开罪武安侯王太后之弟田蚡,开罪并诛。

彼时,卫女护有龙胎,得贵君前,彰显未央宫。

半晌的沉默,及后阿娇却掩嘴笑了起来:“真无趣儿。”眉梢浅浅淡淡俱是笑意,虽则做了皇后这些许年,此时却全不见盛气凌人,她笑的像个小女孩儿。她脸上的娇娇之色,仿佛就是景帝朝时堂邑小翁主的仪态。她虚扶窦沅,做了个“免礼”的手势,不免嘟着嘴有些大不痛快:“真无趣儿,阿沅,连你们都这般诚惶诚恐。我不过一介废后,生杀无权……”她浅浅感喟,扶着鬓角那支素净的花钿,那眼睛,倒是放了空。

“上回谒长乐宫,拜见太皇太后去,可巧撞见馆陶姑姑也在,我看她内心但是不快的,”窦沅想了想,只能挑最不叫民气酸的话来讲,她可不能在陈娇皇前面前细说馆陶大长公主是如何在她这个宗亲后辈面前抹泪痛哭的,因是说道,“太皇太后也疼得紧,因说:‘是彻儿发胡涂,这性子改不了,拧得跟先皇一个模型刻出来的,过些日子,他想明白了,天然要给我们娇娇发落个好去处的……’,馆陶姑姑也说,做不做皇后不算得甚么,只要阿娇能好,就是发落个‘夫人’,她也一万个谢隆恩!”

高檐下挂着几笼雀子,红的毛,绿的尾,极是都雅。更有妙处,鸟声清灵动听,好像歌谣。冰冰冷冷的长门宫,也有了几番活泼的气味。

阿沅见她愣愣地直盯着长廊外的金丝雀笼看,便笑道:“那鸟儿羽毛真艳,真都雅。”

阿沅撇过甚去,不由泣涕如雨,本来这宫里的女人,过的这般苦。

堂邑侯府的小翁主,得承馆陶大长公主的仙颜,些余年前就以姿容甚绝著称长安,窦沅歪侧着脑袋,恰好倚倚地瞧陈娇表姐——她只点一支素净的花钿,得谒汉宫多年,以皇后之贵体承天胄,那雍容与气度天然是不消说的,现在被贬长门,统统素衣简从,面上却仍然不掩矜贵之色。窦沅不由内心悄悄叹服,却被阿娇捉了手腕,起家悄悄咯吱:“小丫头,瞧甚么劲儿呢!我身上,可瞧不见你那小夫婿一眉毛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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