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金屋无人见泪痕(10)[第2页/共4页]
“嗳,算甚么‘大有来头’,”楚姜微叹一声,倒是浅长的,呷着半丝无法的覆信,“她……她……是婢子亲妹子呀!”
宫女子们缓缓退下,宫袖罗裙在烛影里曳曳摆着,好不美好。
“……直到有一天,老巫惶恐失措牵了妹子家来,要将妹子还我爹娘。妹子八岁了,跟笋儿似的,和我上回见她,足足窜高了那么一截儿。她仍不会说话,一双眼睛就这么汪汪瞧着我们,老巫牵着她的手,对爹娘说,亏这丫头陪我三年,黄土盖了腿肚子,我便不念想了,我也没几天好活头,就把她还了你们来罢。——给你们指条明路,这丫头火气旺、命硬,家里是养不住的,你们个穷家败落户,哪镇得住如许个物什?早早要收了命的!……只要那大富大贵,紫气环抱之处,才气养的好这么个东西。不怕你们恶堵了气儿,我便直说,这丫头……八字硬的很,克父克母克五服之亲!这么个怪诞法咒,饶是解不了啦!”
“嗳,娘娘您……”楚姜果然臊得没本事,一张嘴如何也说不过陈阿娇,因扶了小案站起来,悄悄退后:“娘娘可还要听?……嗳哟,这话儿可还要如何说下去!”
“爹娘天然不信那老婆子荒怪诞诞一兜子怪话,把妹子养在了家里,还跟三年前一样,吃吃喝喝,破布便条剪个衣裳,我想妹子还能跟笋子一样拔节长大,就像她从小就在我们家一样,没分开过我们家一天一时。但是不成啦,三天后,娘从内里返来,疯疯颠癫地抖着唇,连话也说不来,爹问她,她颤抖了半晌,才说,村东头那老巫被鬼上了身,可惨,嘴巴里吐了半天白沫子,将将蹬了腿,去啦!”
“不说话?”陈阿娇惊奇。
阿娇支着下巴,听故事似的,相称出神,那神态,倒有点儿像个小孩子,巴盼望着你,就像等糖似的等接下来的话头。
“这时,连爹也蔫了似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我到现在还记得,爹缓过劲儿来,盯着妹子的眼神,是那样惶恐。——那能如何?那是妹子!我一母同胞的远亲妹子!不养着还能如何?三天今后,家里的鸡发了瘟,一死一窝,农家小户,这不是要了性命么!再三天,家里那条见了妹子就龇着牙吠叫的大黑狗,也得了犬瘟,吐着白沫子绷直了腿,死在狗窝里。”
楚姜被她如许一安抚,倒确然安稳了下来,端端扶着小榻,捉起案上一把小剪子,“咔嚓”一下,准儿好的很,剪了烛芯,把烛火挑得旺极。她因叹一口气道:“上回……婢子鬼门关跑了一趟,被司礼局的嬷嬷抓住,好一顿打,倒也算因祸得福……”她眼角微微垂下,极都雅的柳叶眉,衬了眼底一汪烛光,盈盈的,像是闪着的上贡明珠,她瞧了一眼陈阿娇,又道:“娘娘猜婢子可获了如何个大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