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陈阿娇(9)[第1页/共4页]
我折腾混闹时,他反而不睬我。一待温馨了,他却来瞧我,我心说,当真是君心难测,翅膀生硬的雄鹰,连太皇太后都憷,我又怎敢,迎着他的利喙顶上去?
平常女子,向来爱俏儿郎,况若深宫当中命若逐花的小女儿。她们爱彻儿,哪怕仅一副皮相,彻儿亦是充足吸引年青女人的。
“彻儿,你松开……”
他不动。好久,悄悄吐纳,喷了我满脸酒气。他像醉着,那音色,却又像醒着:“娇娇,朕只问你一事,你可要照实答……”
我一滞,并不知天子晓得些甚,刚想说两句,他唇间沥出一声嘲笑,旋即,缓缓起家,我窒在那边,竟一时愣怔不知要做甚么。只见着他一身玄色冕服,拔高,再散开,遥遥地糊了开去……我泪仍未干,眼角只余这么一抹玄,旁的,便是再也看不清了。
“陪朕喝酒!”
我原是一番美意,他却曲解了去,蓦地昂首,嘲笑道:“陈阿娇,你在怕甚么?朕有话问你,你不敢答么?”
好严厉的神情,又不似开打趣。这倒怪啦,天子御极多年,亦从未曾拿我当臣工待,若说私房话,向来插科讥笑,好没端庄的。
我疼。
他好似眼角冒了笑意,缓缓伸脱手,我当他是问我要酒樽,却不肯给,反而撂了远去。他却不动,也不将手收回。我正迷惑,他托了手来,将我腰身收去,一用力,我半个身子都撞进了他怀里……
话是说不出来了,我忍泪,尽是畴昔这么多年,也该忘了,但心,却仍兀自抽的疼。不想眼泪簌簌不止,天子看的腻烦,忽地伸手,我原觉得他要何为,他却只是为我抹泪。玄色腕袖,一丝一丝勾错的金线,好邃密的描金,在恍惚的泪雾前,糊坏了表面……
我年青,心气儿高,自不肯认输。又怎会知,这世上的情与爱,原不但究仙颜,他爱了,那便是爱了。
“我不松。”这话倒像闹孩子气啦。
我记得那一日在椒房殿,还是透明的灯火接了连天,帷帐被裹挟而入的风吹得扬起,他清俊的表面在烛光下更显清透、清冷。我坐着,只剥我的生果,一点一点地用小刀剔透,他原只在殿中立着,不知何时,到了我跟前来,我没防一片暗影笼了上来,也只一顿,只顾削我的生果。
上好的佳酿,偏便宜他这一肚子火气。我瞧着心窝子里也冒火,抢了酒樽:“凭你撂着火,上宣室殿冒去!本宫没空作陪!”
我天然不肯嘴上饶他:“陛下,您这是在椒房殿,可晓得?本宫还觉得陛下睡胡涂了呢,昔日在别的宫里,那么多嫔妃,皆是个个夸下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