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陈阿娇(9)[第3页/共4页]
他眉眼促狭,来中宫时,捎带看我。我当时才细细地打量他,我的彻儿,可真是长大啦,愈发貌威,不笑时,当真叫人惊骇。
我敢威胁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未见得……陛下第一天认得我?”
我天然不肯嘴上饶他:“陛下,您这是在椒房殿,可晓得?本宫还觉得陛下睡胡涂了呢,昔日在别的宫里,那么多嫔妃,皆是个个夸下来的吧?”
我在宫中,月余未见圣上。彻儿长大了,端倪渐息明朗,当真是好标致的男人,亦难怪,天子娘舅生的边幅堂堂,彻儿生母,亦是未央后宫数一数二的美人,他集二者之成,又怎会不俊朗?
我一滞,并不知天子晓得些甚,刚想说两句,他唇间沥出一声嘲笑,旋即,缓缓起家,我窒在那边,竟一时愣怔不知要做甚么。只见着他一身玄色冕服,拔高,再散开,遥遥地糊了开去……我泪仍未干,眼角只余这么一抹玄,旁的,便是再也看不清了。
要说平常,我必呛他一句“这不管你事”,但那一回,不知怎地,我连说话都懒怠,只觉累,浑身乏透的累,竟不睬他。
天子宿醉,瞧我的眼神迷离恍忽,从进我椒房殿,他便没笑过一分,这回倒是笑了。酒樽里清辣的酒闲逛,他盯着,仿佛是个孩子,在闲逛的酒影中不竭搜刮本身映下的眉眼。
他大抵是活力了,更不肯像平常一样低声下气哄我,稍滞,便摆驾回宫。我连黏上他耍赖的兴趣都没有。
这一日膳后,他倒拖着乏重的身子漏夜而来。我几近要砸了椒房殿,跟底下人正呕着气,若在平时,他必然会贫嘴打趣,好生地讽刺我几句。这一回,他沉闷的很,半句话也不说。
如许的倾慕者,不止宫中有,宫外竟也群艳环伺。
可他却恁是严厉。
那一刻,我面前一阵发蒙,内心空落落的似掉了甚么东西,再也捡不返来。
他变了,我竟也变了。
再厥后,便是那则长安街巷闲话家常、如何也说不厌的故事。天子携美,好一段嘉话。
我与彻儿经常小打小闹,他尚未践祚时,我们便这么一起过来。常常与他说闹打趣,他亦不会罪咎的。这些日子来,他常宿他宫,我脾气并不好,怨了他,爱惹他活力,便是平常吵嘴,又争了两句,他倒不似平时,反而拧起性子来。
他喝了很多酒,醉的不可,我向在谒宫女子使了个眼色,着人将酒樽收了去。没想被他挡了。
我不防他,却被他一手抓住腕,下了好大的力,我喊疼,他也不放手。再昂首时,却见一双龙目狠狠瞪我,直像要从我身上剜个洞来,我从未见过天子这般的眼色,便知是他醉的没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