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风得意[第1页/共5页]
两个新科进士酒徒之意不在酒地挤着穿竹绿衣裳的进士,嘴上恭维他,双眼却熠熠生辉地看向石榴绫三面围起的屏风内,不等瞥见里头坐着的是甚么人,先弯下腰施了君臣大礼。
“女儿返来得及时,何况本日人多,也不敢走远。想来未曾叫他瞥见。”骆得计神采和缓了很多,含笑推了下夏芳菲,“早晓得,我也学芳菲,把母亲压箱底的羃篱拿来戴上。”
顺着这位新贵的手指,两岸的人望畴昔,远的,只瞥见一团乱蹦的红色毛球,近的,闻声唧唧的叫声,倒是一只白毛狮子狗憨态可掬地呲牙咧嘴将一只老鼠按在地上。那只灰黑的老鼠足足有巴掌大,被按住后破釜沉舟地用力啃咬白毛狮子狗的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船子逆贼敢喊违逆犯上的话热诚太后!”甘从汝浑身酒气,一双桃花眼乜斜着望向对岸。
一眼未了,只听画船上,“东风对劲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的进士们更加丑态毕露地“喵呜!喵呜!”学着猫叫着给拿耗子的狗儿助阵。
游氏对敏郡王说甚么满不在乎,丰腴的酥手握住骆得计乌黑的腕子,“可叫敏郡王瞥见了?”
夏芳菲很有些宽裕地拉了拉羃篱,她这羃篱足足垂到脚面上,慢说面貌,便是身形,也叫人辩白不清。隔着色彩深重的羃篱,瞥见几家女儿出了帐篷暴露粉嫩的脸庞、妖娆的身姿,有些羡慕,又有些不耻,心叹:如果父亲在,定会一鄙夷进士们奴颜婢膝,风骨全无;二漫骂江上女子感冒败俗,不守妇道!
石榴屏风里,传出一阵肆无顾忌的女子笑声,“大郎你瞧,本宫养的雪球会抓耗子呢!”
她比骆得计大上半月,平日里都以相互的名字相称。
曲江游宴罢,正要雁塔留名的新科进士们站在高大的画船上,穿戴还带着褶子的新制圆领衫,挺胸昂首、东风对劲地傲视岸边立足旁观的人们,画船颠末的岸边,如果平常百姓,便纡尊降贵谦恭地一点头;如果身着薄纱的平康坊妓子,便风骚俶傥地请她们拿着琵琶、胡琴、笙箫奏一曲为他们扫兴;如果交运认出了岸上的达官权贵,便“先生”“教员”“父执”“岳丈”地混叫一通。
夏芳菲比骆得计高出半头,藏在羃篱下的眼睛落在骆得计因揽着她的臂膀略略拱起的短襦上,瞅见了骆得计白馥馥的一角胸脯,脸上臊红,一时没闻声她说甚么,等骆得计连问了两遍,才细声细气地回说:“公主并未召见,且舅母、母亲都未曾提过,岂可冒然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