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辰[第1页/共4页]

摆了灯上了十供，又得点灯，几个丫头仓促归去睡了个觉，没半天又起来了，吃上头倒没苛待她们，可累了半日，也就喝一碗姜汤发发汗，热手热脚的钻进被窝里，没一会儿就睡眯了畴昔。

直熬到二更天，闻声一声钟响，宋老真人领头念起来落幡咒，焚了圣牒，这场法事才算是完了。

坛上唱着上灯经，一盏盏灯点着了，把供品摆出来，九节莲藕桂花东酒，玛瑙葡萄西山盖柿，另有新下的栗子跟刻成莲瓣的西瓜。

院子里闹哄哄这很多人，哪个都有一本帐，石桂也顾不上别个的事，看着钱匣子就感觉有盼头，她的身价才五两，等存够这五两银子，趁着老太太打醮积福，她又是属狗的，正捏着这桩事，如果家里来哭求，保不齐就能出去，只当是在宋家打个长工。

可这一夜冷归冷，却无风，天上星星颗颗可见，仿佛伸手可摘，云消雾散，月辉星辉相映，这一回宋老真人不必人替，手执拂尘，嘴里念着经文走到正中，点亮了最高那一杆灯。

宋老太太看那灯花噼啪一声爆开，直蹿得一尺来高，双手合什才要念佛，又改了口，念一声无量寿，一掌控了叶氏的手：“我们思远能投生一个好人家了。”

孙子敬了她是长辈，她倒背后里使绊子，拿些混话想坏孙子的明净，手上的转珠儿越拈越快，内心却有了计算，这很多年，长处也尝足了，是时候要吃刻苦头了。

尽是羡慕的看了石桂绿萼，两吊钱就是六个月的月钱，纹丝的银镯子都能打一只了，一面说一面推一推石桂：“你得了赏钱，可得做东道。”

上头唱戏酬神，那些供在神仙跟前的点心，都分发下去，观里的羽士得着些，余下的送到山底下宋家属中去。

宋老太太只作不闻，叶氏也答得有限，反是宋荫堂，因是长辈，欠都雅着长辈难堪，一句句的分化了明白，一时说《函谷关》一时说《圯桥授书》，一时又说《苏武遇仙》，可他说得越是多，老太太对着孙子虽不住点头，可内心却更加讨厌了甘氏。

小羽士蹲着身问她：“你怎的了？”

老太太久久坐着不动，眼睛盯住杆灯上的火，自旺烧到只余一燃烧星，快速灭了，她才阖上眼，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道袍上头另有足迹子呢，满不在乎的抬起手来拍一拍，嘴里老气横秋：“哪个敢打道爷我。”骂别个是牛鼻子，到了他自个儿就是道爷，还对劲洋洋的把画符的黄纸拿出来给石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