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覆雨[第2页/共4页]

宁晋放轻部下的力度，只觉那块长长的疤痕也不那么狰狞可骇了，就像是文殊兰的花瓣落在上面一样，只需悄悄拂去便可。看着看着，他就跟魔怔了似的，张口咬住何湛的肩。

他部下的册页有些许潮意，还披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日光漫出去的时候，这股味道便更加浓厚。何湛模糊郁结，只唤了几个小厮来，让他们将书房中的书搬出去晒晒。何湛也跟着搬，交来回回几十趟累得气喘吁吁身心俱疲才停下来，仿佛只要如许才气让心中的不快消减一些。

晨雾散去后，金灿灿的阳光熔化秋霜，凝成晶莹的水露。何湛在书房执卷看书，日光从窗外斜出去，落在他面前的书案上，映成些许碎影。

宁晋深深低着头，答道：

些许雨被风携下落在何湛的脸上，何湛猛地一颤抖，面前是顺着廊檐落下的雨帘。

来了忠国公府，他就不再想回清平王府，可现在何湛不肯见他，他还能往那里去呢？府上的人从不会教唆他去干粗活重活，他不晓得在这里无能些甚么，在这里白吃白喝度日，三叔必定会越来越讨厌他，嫌弃他没有骨气。

何湛蹲在地大将混乱的册页理整齐，一本一本摊开来，又叮咛小厮将未打湿的册本放回原处。宁晋躲在门后，暴露半边身子偷偷打量着何湛，满身已经湿透，风卷过来时，他忍不住地瑟瑟颤栗。

――如许还冷吗？

何湛闭上眼睛，伸手将宁晋悄悄按在怀中，问：“如许，还冷吗？”

两人回到南阁子时，衣衫皆是湿透的。小桃红见状，赶快叮咛人去置备沐浴的东西，自个儿又去厨房熬热姜汤。

手掌间是宁晋手指传来的冰冷，何湛的腿另有些软。

何湛将宁晋拉起来，牵着他的手往南阁子方向走去。宁晋不敢问何湛是否谅解了他，恐怕再说错话，惹何湛不快。油纸伞方向宁晋，雨水浸湿了何湛半个肩头。

――冷吗？

宁晋回身跑出院子，秋雨很冷很冷，寒气侵入他的骨头中，让他满身都泛疼，毫不止心口一处。也不晓得是雨，还是泪，滑过他的脸颊，宁晋肩膀狠狠颤了一下，脚步停在小围墙的角落中。他蹲在墙角处，从墙外伸出细弱的梧桐枝，宽广的叶子挡出些许雨势，落在他身上皆是又重又大的雨珠子。

他该走，必须得走。他有手有脚，出去不至于饿死，他曾度过很多难过的时候，前面再苦再难，他都不会感觉艰苦。只是他分开后，能够就再也见不到何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