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页/共4页]

“是师尊让送的？”石猴仓猝端起坛子，将内里的水一饮而尽。

日复一日，转眼已是一个春秋。

须菩提只字不提收石猴为徒的事，只是每日打坐，讲经，修行。

“师尊常教诲我们：修道之人，受益于六合，则当反哺于六合。若见了谦虚求道之人，既当倾囊相授。现在那猴头已经庙门外跪了整整一个春秋，诚恳可见，为何师尊不收？”

“得得得，我不赶你了！”女童赶紧点头摆手。

神采中弥漫的固执，有种不堪重负的艰苦。

“为甚么你那么决意修仙呢？”风铃托着腮帮子问。

“石头里蹦出来的？哇！”风铃张大了嘴巴：“天下之至公然无奇不有！”

而石猴，也是还是跪在门口，不管风吹雨打，大雪滂湃，一步也未曾挪过。幸亏那身子骨非常健朗，如果换了旁人，恐怕也没几个撑得住。

石猴摇点头。

风铃点头。

石猴猛地睁大了眼睛，目光中尽是等候。

风铃沉默了。

风铃每日送了食品以后，又免不了和石猴叨上几句。

“这猴子倔得像块石头，师尊说了不收，他还死赖着不走。”

“师尊也真是的，收下来任个劈材的差事也好，厨房正缺人呢。”

固执地活着，活得更好！

那女童有着一双奇特的天蓝色瞳孔，仿佛湖水普通清澈见底，令人赞叹。

“六合孕育又如何？师尊不收，必定是因为没有仙骨！”

“师尊不会晤你的，你还是走吧。”

“那你就等着死在这门口吧！孺子不成教！”女童无法叹了口气，回身便回了去。

沉默，好久的沉默。

“我的心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我晓得它真的想吃了我，就像吃掉一只野鸡或者一只兔子，我在他眼中，只是一团肉，一顿午餐，或者晚餐。”

又是那圆脸女童，她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看了石猴两眼，半响，才跨出了门槛，整了整衣冠走到石猴面前，蹲下来。

“一只野猴子，也想成仙，真是异想天开！”

“你不想修仙？”

“西纪行？猎奇特的名字。”

闻言，众弟子纷繁大笑，看石猴的目光中垂垂多了一份讽刺的味道。

“哎……前次的伤还痛吗？”女童瞄着石猴已经结疤的手问。

“师尊何时见我？”石猴问。

须菩提无法苦笑，仰天长叹：“此猴心高，如有了神通，只怕这六合间便再不得安宁。”

“现在没有，如果内里那老头肯开门了，就有了。他会给我取个新名字，叫孙悟空。他会说：‘你像个猢狲，便姓孙，有道是突破冥顽需悟空，便叫孙悟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