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浮萍聚[第3页/共5页]
男人里头是一件染血的中衣,料子是和龄从未见过的上好布料,她说不上名字,但猜想的出本来这件中衣该是红色的,目下却染成触目惊心的一片暗红,仿佛一株株曼珠沙华盛开。他伤口处血痂贴着衣物粘在皮肉上,她看着都替他疼。
和龄心中一动,她对他充满了切磋和猎奇的想头,停下步子问道:“不知如何称呼?总不能够叫你‘喂’吧,那多不规矩,你们中原人不是特别讲究的么。”
“泊熹。”他没有坦白的意义,淡淡启唇回她。低柔的声线听到人耳里非常熨贴享用。
和龄被他直愣愣瞅得怪不美意义的,偏脸看向空中,想到甚么,俄然欢畅地蹿起来,将在集上央铺子里阿婆帮着做的一身男式粗布衣裳拿出来,献宝似的捧在他跟前,“料子虽不及你的,却总比你穿戴这一身血衣裳来得强… …”
他沉默不语,像一柄泛着寒津津气味的宝剑,她乃至思疑他有没有暖和的时候,还是一向这么防备着别人么?
和龄的小屋间隔堆栈有一程子路,黄土堆起来的两个小单间,外头圈里养了几头咩咩叫的羊,此时正和系在门口的骆驼一样,伸着脖子看它们仆人扛着个充满着陌活力味的男人进了屋。
太阳像个庞大的火球炙烤着无垠戈壁。大漠里气候向来诡异的很,它爱变脸动气,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息却很能够暴风压境,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儿。
“薄甚么?”和龄抓了抓后脑勺,明显没听明白。
深长暗淡的甬道仿佛无边无尽,她看到一名手执青斑纹油纸伞的婀娜少妇,妇人纤细乃至是惨白的手指将鬓边散下的碎发拢到耳后,脚下云头鞋却不慎踩进水坑,溅出不大不小的水花,双膝襕马面裙底部便洇湿了一片。
她赶着骆驼把大米送回了堆栈,掌柜的不知去处,只要金宝银宝在厨上面对着面磨刀。和龄也不觉着非常,她们这是黑店,刀子磨快些办事儿便宜。她没上过手削人肉,但金宝他们干过,说跟砍明白菜是一样一样的。和龄还是感觉渗得慌。
她自发是个热情肠儿,便从骆驼上跳下来跑畴昔,飞奔的步子扬起一阵沙雾。骆驼在背面哀怨地瞅着仆人,瞅了好一会才不情不肯地跟上去。
和龄撇撇嘴,翻了个身枕在手臂上,看着那匹又老又瘦的骆驼驮着满载而归的金宝越走越远。身后平沙莽莽,留下一串长长的恍惚萍踪。
没念过书不希奇,不但在关外,便是中原很多女孩儿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