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前传 第十五章 （月在顶天）起落盈缺固有时[第3页/共12页]

那和尚面色慈和，合什向单嫣问道：”女施主，本日早间在隆德府，但是你伤害了一干道长？”烈阳真人暴跳如雷，吼怒道：“我的六个门徒，是不是也让你害死了？！”

单嫣却不惊骇，道：“我说这番话，也不是为了逃脱罪恶，只是心中一向不明，想问问几位道长，为何妖怪便当该死。为何世人就不能见容异类？果是害人也还罢了，但是一无错误也要被人杀灭，这却又是甚么原因？”

黑道人跟那和尚勃然色变，瞥见飞钹纵横来去，尽在烈阳的身前身后数掠过，烈阳的衣衫被护身咒哄动的真罩护住了，看来还不如何翻动。只是每次银钹盘过，咻咻声中，地上的雪块却被劲风高高卷起，扬成稠密尘雾，久久不散落下来。

那枯瘦道人批示巨虎再上，见青空子和那和尚仍白手张望，怒喝道：“你们还干吗？从速脱手了！”青空子望他微微一笑，道：“贫道法力寒微，便无毛病诸位争斗了。”向胡不为说一声：“胡道友，今后有缘再见了。”转头走出院门，对几人都不看一眼，独自走了。那枯瘦道人气急废弛，大声骂道：“叛徒！叛徒！青空子，有你的！”

此时门外早就纷繁扬扬，鹅毛大雪落将下来，望空中看去，绵绵密密的红色碎絮从天幕飘下，无声无息落到村中各处。远处隐有寥落的鞭炮声音传来。那是孩童在放烟花。本来，现在已近除夕啊。这家家喜庆平和的年关大节，亲人团聚之日，他胡氏一家却家破人亡，只余冻饿侵袭的父子，一人饥饿哭叫，一人惶惑忧烦欲死，如此绝悲绝哀不幸事，重墨难书。

单嫣嘲笑道：“些微曲解？一心取我性命也叫些微曲解？神僧只知让我以慈悲救人，为何不让他们也以慈悲心肠对我？”那先前一向未说话的枯瘦道人 ‘嘿！’的一声，冷然道：“邪魔妖孽，六合不容，对你们也讲慈悲心肠，无异于以身饲虎。妖狐！你也不消再存妄图，本日我们到此，便是要拿你性命的。你有甚么本事就固然使出来吧，贫道可不会有妇人之仁，对你部下包涵！”他言辞甚是狠恶，这话倒把那和尚也骂成 ‘妇人之仁’了。

那枯瘦道人面色乌青，道：“妖狐，上天有好生之德，只是这德却不是为你们这些异类妖怪而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人间有妖怪以来，又何有妖怪乐善助人之事？你口口声声说从不伤害性命，嘿！我倒问你，可有人见得？我只看到你伤了清云观的一干道兄逃脱，如此心肠暴虐，又何称甚么任人宰割？你也不消强辩，这就脱手吧，贫道修的是绝灭道，你再舌灿莲花我也不会动心的。”说着，五只枯瘦乌黑的手指一紧，从腰间取出一物来，掌间振响，一只碧绿的小虎掉落下来，点头扑掌，刹时长得比真虎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