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醉意[第1页/共3页]
“将军,疆场上只晓得拿身子去挡刀枪的都是傻子!白甲会躲闪,也会乘机脱手。”白甲的话声却极是沉着,不急不缓。
小环依言去了。容娘转头对四喜道:“玉壶春酒味淡些,一会儿大郎如果问起,你便说府中只要这酒,不需多言。”
白甲说到灭家之恨时,咬牙切齿,恨不能立马手刃仇敌;说到他婆娘和他的小儿之时,他那般高大的男人,语带颤音,让人听了心中悲苦。
两位夫民气中惨戚,不忍再听,也不轰动屋内的人,悄悄走了,也未留意容娘滞留在后。
白甲却停了一停,斯须,方道:“将军,我与你分歧。你是个磊落光亮之人,心中存了大义,无一刻不想着光复大业。我,――不过是个小人。我将这条残命抛在疆场上,不过是想着我白家十几口人,被金兵活活烧死的灭家之恨!我婆娘,身怀三甲,被辱至死!我编的这根绳,系在腰间,不过是日日提示,他金兵杀我家一人,我便要杀他金兵五十!我那未见天日的小儿,则要杀一百金兵才够。”
张氏虽担忧却没法可想。她拖着病体,这些日子更加轻易怠倦,连坐起来都非常难堪。靖哥儿常常趴在**边,娇声喊娘。张氏看着憨态可掬的小儿,心中苦甚,又要人去娘家接了张四娘过来。
小环仓促的返来报与正在算账的容娘:“小娘子,小郡王与大郎打起来了呢?”
容娘听到杜大将军,只觉耳熟。她细细想了想,想起当日高九郎之语,那杜大将军可不是大郎的上峰!
到第三日,赵东楼却又过来。
守中复苏过来时,便回内院看了一回两位夫人与张氏,仍旧去外院住了。复苏时看回书,与白甲打斗一回,累了便喝酒,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也是有的。连昌明也丢了工地上的事,三人混作一堆,昏天公开。
痦子?容娘也是见过的,厨房宋大娘的鼻子上不就有一个,如何能要性命?
“将军,你何必自苦。朝廷纳些岁贡,咱藏在这一隅,日子也过得,乐子也享得,免了战祸,甚好!再者,你便是要上疆场,谁个给你兵?谁个给你粮?靠朝廷那些个日日争论不休的故乡伙?当日南逃他们的腿脚倒快,金人尚未靠近,人已逃得恁远!靠官家?将军你还是歇了这条心吧,人家的老子尚在金人手中,帝姬给金人做妾,他且不思出战,没得你来操这份心!”
如此逆天的话语自白甲的口中出来,倒是轻描淡写,似说些邻里琐事普通。两位夫人听得心惊胆战,正欲出来怒斥一番,里头大郎却嘲笑道:“哼,如果如此,你为甚跛了一只脚还要赖在军中,不是遣返归农么,你为何不走?你割了金兵的发,编了绳索做裤带,你若非恨极,能行此令人作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