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张敖与鲁元公主（九）[第2页/共5页]

汉高祖八年，从东垣过赵，期间，幸赵王张敖之美人赵姬。

一袭素纱禅衣，不冠不履，只以一支简朴的竹簪束了长发，足着木屐，一派道家的落拓洒逸。

“阿叔向来洞彻世情，明智如此。”刘乐不由忆起当年大汉建国之初，群臣御前争功，而独居功至伟的张子房辞了汉王三万户的封赏，只求了一个不起眼的留侯，惹世人纷繁笑谑的景象。

“实在，阿乐本日来是向阿叔伸谢的。”她抬眼，神采慎重而诚心。

待坐定后，张良便挽了广袖，抬盏斟茶，姿势娴雅而安闲。清澈里透着一泓浅碧的茶汤缓缓斟入竹盏中，泠泠有致的水声，仿佛活动着婉转的韵律，携着寒冽冷郁的茶香，莫名地清心涤神。

少年边同刘乐叙着话，边将她迎进了门，而公主身边陪侍的婢子主子们则一概依着起初的叮咛候在了门外。

他仿佛方才做完了一套导引，方收了行动，缓缓站定，长身玉立，沉凝着气味。

“这么多年了，阿乐还是这般和睦幼弟，心肠良善呢。”张良轻声一叹，眸光里带了些感慨。

（贯高、赵午）乃怒曰：“吾王孱王也！”说王曰：“夫天下豪桀并起，能者先立。今王事高祖甚恭，而高祖无礼，请为王杀之！”--《史记・张耳陈馀传记》

但天子向来也没真正断了易储的心机，皇后吕雉为之寝食难安，因而求计于留侯张良。

“啊！”她又一回自梦魇中被惊醒，推枕而起，已然汗湿重衣。

但汉皇刘邦一贯宠嬖面貌绝美的戚夫人及其子快意，近十年间圣眷不衰。终究，在戚夫人多次御前哭闹后，天子决定行废立之事。

为此，刘乐心下感念，到现在这灰尘落定之时，总算能够少些顾忌，来向这位昔日便非常照拂他的长辈致一声谢。

刘乐会心，二人到了尚风亭中，在香莆叶织成的茵席上相对跽坐下来。茵席居中是一张素致的蕉叶纹乌漆几，几上置着一整套筠竹所制的茶具。

而整整两个时候的宴席，她一向惶惑不安地坐在寝室中的蒲席上，目光几近眨也不眨地呆凝在桧木漆案上那尊青铜箭漏的刻度上……水一点一滴地自小孔漏下，浮箭上的刻度缓缓上升……终究，又过了一更。

当时，此人也只是神采温静，淡然以对。

天子刘邦病笃，朝堂高低尽人皆知。而一旦圣上晏驾，太子刘盈承位。那，天底下另有谁敢开罪了大汉独一的长公主，天子最为靠近恭敬的长姊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