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三）[第2页/共3页]

又游移了少时，卓文君方抬手接过了羽管，自中空的管芯中取出的是一方蔓草绣纹的丝绢……将那绢幅细细展开，便显出一篇行文洒逸、清隽蕴秀的笔迹--

“就是前日席间操琴的那位司马公子予您的信！”小丫头脆声道，掩不住的笑意几近从眸子里溢了出来――谁曾想，那位神仙似的司马郎君竟是主动写信予自家女公子呢！

“嗯。”卓文君神情淡淡又垂眸凝神到了手中的书卷上，用心细阅，再无他语。

“嗯，郎君已经清算衣冠出迎了。”小侍婢点了点头，脆声应道。

字里行间绵绵情义，切切思慕――本来他竟听过她的琴名，早已引为知已？

当时听完这一段儿，她也颇替女公子委曲的……但，嫁乞随乞，嫁叟随叟，这人间的女子不都是以夫为天的么？

卓公听闻以后，深觉得耻，曾为此杜门不出。

“……前人云知音难觅，相如尝闻女公子精擅乐律，乃郡中俊彦，何如缘悭一面……”

文君淡淡微微怔了怔，既而细细端量着她――端倪边幅，公然与当年的绀香生得有几分肖似。

六年后，孟夏四月，成都。

固然阖府皆知女仆人一惯性子平淡，但此时见她连郎君迎旨这般灿烂门庭的大事也态度淡然，她还是不由得惊奇。

她明白，有些痴念是不该生的，以是才未曾有些丁点儿奢想。

“夫人……夫人莫非不欲前去恭喜郎君么？”小侍婢顿了顿后，微微踌躇地小声问。

当年阿谁一心为她着想的小丫头绀香，自她悄悄离府后，被父亲迁怒，赶出了府去……厥后，便再未寻到。

“哦？”卓文君正倚在髹漆朱绘的郁木小曲几边看书，闻言，自手中那卷《尹文子》上淡淡抬了眼，神采竟并无多少颠簸，语声是一惯的轻尘不惊“天子亲使？”

“呃？”正神游天外的小丫头被蓦地惊回了神，赶紧应道“嗯！恰是郎君赐的名。”

女公子当垆卖酒，而郎君则亲为保庸杂作，奉养客人。

――自家夫人，虽一惯待下人们都宽仁和蔼，但实在性子极刚强呢。

文君闻言，仿佛听错了般，一时怔住。

而况，既已成了伉俪，郎君又是这般人才丰度，且待她各式柔情，整整六年，多大的气也终该消了罢？

暮年间，司马家也曾充足过，乃至郎君少年能任先帝孝身边的武骑常侍，也托了斥资不匪办理的福。可现在，门庭早已式微……家徒四壁，衣食堪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