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雪烬[第1页/共3页]
梁灼擦了擦眼泪,强撑起笑容软软道,“孩儿没事,就怕母后和父王不好。”
余氏缓缓从袖口取出一方丝绢细心地擦了擦桌上的碗盅,倒了一杯出来,抿了一口,淡淡道,“去了。”
北风呼呼地一刮,卷起满院纷飞飘零的雪花,衬得这天井更显萧瑟苦楚,没有朝气。昂首望去,只剩下碧蓝天空中一轮皎皎的明月,在漫天雪光中照得这各处荒凉的天井亮如白天。
她神采一怔,往前踉跄了一步,芙蓉缎面的锦鞋,鞋底很薄,踏在殷殷残雪上,收回“咯吱”“咯吱”的声响,雪水排泄去,沾湿了锦鞋,凉凉的。
梁灼背上排泄涔涔的汗来,手不住地抖,心更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忐忑不安。
但是,不过半年风景,那满院姹紫嫣红已然衰颓,现在的院子充满了一股萧瑟之感,光秃秃的,花木残落,杂草丛生。
“梁府封了今后,下人都走了、跑了,只余下几个老迈的旧仆。”公孙瑾低着头,缓缓说,似是不忍心伤害她。
梁灼看着面前的妇人,还未开口,面前已然一片恍惚,眼泪簌簌地滚落下来。余氏向来是最最养尊处优又心高气傲的人,此番剧变对她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她的芙蓉锦鞋,陷进了雪里,差一点就要跌倒,若耶走过来及时扶住了她。
余氏默不出声,沿着一个陈旧楠木椅子坐在了桌子旁,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神采,木木的,板滞着,仿佛风化了的泥塑普通。
俄然,灌出去一阵冷风,烛火摇摇摆晃,刺得屋内灰扑扑的陈列器具,愈发暗淡班驳,和着那股子腐臭的气味,映在惨白冷沁沁的光晕里,恍恍忽惚间望去,像是拿了一件搁了很多年初的沉旧的梦境。
但是她已经感受不到了,因为她的心更凉。她立在那,看着她的母后,明显本身心底痛到无以复加,却任是掉不出一滴眼泪。
从那夜她手里瞥见快意递上来的手绢开端,从若耶俄然的呈现以及模糊的话语中,她就模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她还是不敢确信,不敢信赖这份预感来得如许快,如许快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实际。
本来,甚么时候,那样权倾朝野的国辅王府竟也要落到这般地步,安世侯府还不敷吗?还要如何?他到底想如何?
大门翻开,迈了一只脚出来,如同曾经无数次偷跑出去玩今后偷溜返来似的,谨慎翼翼。
雪又下起来了,夜色微深。
“骨灰化在风里了,你父王说过,他不想再有来世。”余氏凝眸看着内里,似是堕入了烦复的回想,青白的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