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第3页/共5页]

的确……的确……说是欺师灭祖也实不为过啊……

当年闻得老婆有孕，他开初不敢置信，而后想到再过不久这世上便会有个小人儿担当本身血脉，盘跚学步，咿咿呀呀地唤本身爹爹，便是一阵心潮彭湃，难以自抑，恨不得能够昭告天下。

苏玨抬开端来，怔怔望向楚羿。

……

楚羿持续道：“尚儿同我学棋不过一载，现在棋力已是不成小觑，若他日再遇投其兴趣之事，必定会有一番成绩。”

从地上再次拣起这本《孟子》，楚羿看了看，面上笑意未减，只见他垂眸肃立半晌，才侃侃道：“珹轩兄只怕也传闻过自相冲突的故事吧？孟轲氏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又说虽千万人吾往矣，好笑之处就比如楚人手中之矛与盾。若其欲往之处便是危墙之下，又该如何呢？避而绕之？或者纵千万人阻而义无返顾？呵，实在自相冲突，难以自圆其说。如此看来，贤人亦不免徒负浮名，其言亦是不成尽信，珹轩兄需知审时度势才好。”

苏玨悄悄地听着楚羿口中的旧事，不觉面露笑意。

内心窝火，苏玨狠狠瞪了楚羿一眼，随即望向棋盘……又不得不灰头土脸地去挪那白子。

瞪着楚羿面朝床内侧卧的背影，苏玨心中仍旧郁愤难平，一低头，便瞥见了置于桌案上的纸笔。

苏玨亦未走远，只是蹲在楚家院外单独气闷。

死死盯着盘面上局势已去的白棋，苏玨愤激地将手再次伸进棋笥中，忽生出一股豪杰气势。

楚羿怔怔看着，忍不住出声轻唤。但等了好久，四周仍旧一丝动静也无，无人应对。

——惊波不在阴暗间，小民气里藏崩湍。

因而，苏玨的头落得更低了。

……？

楚羿从右至左一起读来，目光最后停在两句之上。

便听楚羿持续道：“他同我说他夜里不敢入眠，只要一闭眼，便能闻声有人在他耳边念论语。重新至尾，几次不断，便跟庙里念佛的老衲人似的，实在叫民气烦。”

哪成想，少顷，那人倒是扶着桌案，呵呵笑出声来。

关于“揠苗滋长”一事，苏玨私底下早已检验过了，不过本日被楚羿如此“委宛”地提及，心中却不免心虚。

只是不管他翻出甚么章典，先生都自有一番抵赖。牙白口清，口若悬河，让人恨不得一把将他掐死。

可惜楚先生虽说藏书很多，却多数是些闲书杂论，细心一看，竟是连四书五经都尚未凑全。

犹自对着面前陈旧的书格，楚羿嘴唇动了动，倒是再未出声。半晌，他攥了攥手心，垂眼冷静蹲下身来，一本一本，清算起满地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