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父子君臣(下)[第1页/共4页]
上头的天子本还面无神采听着下头臣子打嘴仗——于他来讲,这不过是一场人来耍的马戏罢了,看着也算是个乐子。只是,听到那句“汉武汉武、唐宪成以英睿昌隆业,晚节乃为任用匪人所败”时,天子的面色也跟着一变。天子这一辈子,疑芥蒂重的短长,另有个不能戳的弊端——修炼。他只是粗粗一听,立时就对号入坐了,李默这是以汉武帝和唐宪宗来映照朕,说朕任用匪人“严嵩”,要晚节不保。
赵文华没理李默,抹了抹眼泪,扬声禀告道:“臣本日来也是有本奏的!臣本日就是要在陛上面前揭穿李时言这个奸臣真脸孔!如有半句虚言,陛下便是斩了臣,臣也没有半句话。”说罢,双手举着本身的奏折递了上去。
赵文华举着奏折,寺人李芳很快便小步上去把折子接了过来,恭恭敬敬的递给天子。
“你那些罪,陛下内心也多少清楚的,你越是辩白就越是说不清,反倒要惹他大怒。以是,他问起来的时候,你要先哭一场,把你的委曲、你的忠心哭给他看。要晓得,我们这位陛下,讲究的是一个帝王心术。何为帝王心术?曾有前人总结过这个,归根结底不过是‘用赃官,以结其忠;罢赃官,以排异己;杀大贪,以布衣愤;没其财,以充宫用’。”
李默一时寻不出辩白之语,只能痛斥:“荒唐!欲加上罪何患无辞?我一心为国,从无半点私心。”
李默面色惨白,这一下是真的不能辩了——他看得出,天子现下已经信了八分,他再辩白,也是无计其事。他只能以坦诚而要求的目光看着天子,但愿天子能开口叫他自辩一句。
赵文华胆气更足,接着问道:“你当初出的那道题‘汉武、唐宪成以英睿昌隆业,晚节乃为任用匪人所败’,莫非不是诽谤君上。如此大罪,你也敢辩?”
而叫裕王更忧心的是:李默一去,朝中另有何人能与严党对抗?夏言、杨继盛、张经、李默......这些人一个个前仆后继,最后却都成了严党夸耀威名的踏脚石。
重纱后的裕王则是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李默那张惨白的脸。这一刻,他深切的明白:李默这一回是死定了,就连陆炳也救不了他。
用赃官,以结其忠——赃官可比清官好拉拢,你让他管事收敛财帛,他天然也会虔诚于给他权力的天子。这才有了臣忠而君安。
景王在背面瞧着无聊,又开端无话找话的提及来了:“哎呀,瞧父皇这模样,倒是半点也不惊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