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厦将倾(一)[第3页/共4页]
“嗯,等我返来。”
“如果能够,请殿下在陛上面前为严家美言,让严世蕃夺情留京。”李清漪抱着迟迟,轻声开口道。
“是我不好,把儿子都给惯坏了。现在,竟是死了都不放心。”
不过裕王现下也有事要做,赶着出门,只得开□□代了一句:“我这去西苑替严家父子讨情,趁便找蓝道行说几句――要让父皇对严家父子生出杀心,需求他帮一把才是。”
“但是,”裕王很有些踌躇,“我们之前就不等着严世蕃丁忧?你之前也说,严世蕃一走,严党颠覆期近。”
严嵩看着儿子肥短的背影,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后代都是债,有子如此,便是死了都不放心啊。他现在闭上眼睛,就能闻声老妻过世前殷殷的话语:
天子这几天表情恰好,他得了孙子,也叫人抱来瞧了,亲身赐了长命锁下去就盼着这孩子能活得长一点。
黄锦会心,赶快上前扶着严嵩坐下。
严嵩年过八旬,亲眼送告终发的老妻过世――那是伴随了他大半生,与他同甘共苦的女人,他此生独一的、最敬爱的女人。哀思压抑之下,严嵩几日茶饭不思,泪流满面,竟是病倒在了床上。
听到“裕王”二字,严嵩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就因为这忽如其来的欣喜给淹没了,乃至顾不得去计算天子这变态的态度。
欧阳氏到底是女人,她有一颗柔嫩的心,既想要庇护儿子也想要庇护丈夫,只觉得退一步便能海阔天空。但是在这暗潮频起的大明朝廷里,退一步,便是死路啊。
李清漪的声音放得极低极轻,似是不敢惊起屋中被阳光照得好似金粉般的灰尘:“人年青的时候,总有很多大志壮志,甚么也不怕、甚么也不顾;但是越老,怕的东西就越多,再没丰年青时候那种一往无前的冲劲以及‘我身后,哪管大水滔天’的设法。陛下修道,道心虔诚,可修了这么多年,内心何尝不明白‘人总有一死’的事理。最要紧的是,陛下幼年即位,虽英察果断、至圣至明,但也有很多率性之事。年青时不管不顾,老了结又怕那身后之名......”
此言一出,屋中静了一瞬,只要迟迟窝在李清漪的怀中,呀呀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严嵩被儿子这嘴脸气得狠了,拿起枕边的药碗就砸了畴昔:“那是你娘!”他说完这话,俄然感觉怠倦而又有力,“我早和你说,做事留一线,今后好见面。现在这般境地,岂不就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