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1页/共4页]
“这药才送出去没多久,还是热的。”王述之端着药碗在他身边坐下,递到他唇边,“苦的很,忍耐一下。”
夏知章听得面如白纸,蒲伏在地:“下官兄长早故,只剩这一条血脉,下官实在是……实在是……”说着便哽咽起来。
夏知章本来就感觉他不似普通人,此时再听他这说话的语气,心中更是惴惴,虽听他自称草民,却反倒对先前的猜想更加笃定,站起家后只感觉后背一阵凉意,也不敢再多说甚么了。
王述之沉眼凝神半晌:“夏氏与我素无恩仇,此事必有蹊跷,裴亮,你去严查夏永思,不得张扬。”
司马嵘蹙眉缓了缓,翻开视线看向凑在近前的人,却因他背着光,看不逼真,沙哑道:“入夜了?”
王述之肃了肃端倪,一派正色道:“你也不必客气,我心甘甘心的。”说着不管司马嵘丢脸的神采,俯身在他眼角似有似无地印了一记。
“是,夏太守说是要向丞相劈面请罪。”
司马嵘顿了顿,点点头未再挣扎,让他谨慎翼翼扶着坐起来。
“已交由裴亮措置,他此时正在内里候着,该当已经问出些甚么了。”王述之将他手中的帕子接过来,扔进盆中,又拿了一件丰富的衣裳给他披上,在他颈间掖了掖。
夏知章听出他的肝火,一颗心重重坠下去,面露绝望。
“你侄儿的命是命,秘闻与晏清的命便不是命了?那刀再深半寸,晏清此时恐怕就不是卧在榻上了!”
王述之见他魂游天外,降落地笑了一声,引得他转目怒瞪着本身,却也不觉得意,拂袖一派萧洒地站起来,扬声道:“裴亮,出去。”
“夏大人折煞鄙人了。”司马嵘打断他的话,“鄙人为丞相效力,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当不得如此大礼。”
“是。”
裴亮领命而去,第二日暂无动静,倒是夏知章跌跌撞撞跑过来,几近痛哭流涕,开口便替夏永思讨情:“侄儿幼年胡涂犯下大错,望丞相网开一面,饶他极刑,只要留他一条命在,下官甘心做牛做马酬谢丞相!”
司马嵘伏卧在榻上,半侧脸在烛火映照下褪去几分惨白,蹙着眉,两扇黑羽似的睫毛颤了颤,半展开眼,乌黑的瞳孔中浮着一层苍茫,转了转才完整复苏,刚撑起手筹办起家,就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王述之正含笑看着他,闻言眸子里冷了几分,不咸不淡道:“夏太守谨小慎微,此事就算借他十个胆量,怕是也做不出来。”
司马嵘堕入深思,一时并未重视他的举止,蹙眉沉吟道:“幕后主使怕是与夏太守不无干系,丞相此行并未大张旗鼓,对方却在游湖上大做文章,想来是早就预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