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蛾眉新作十分妍（1）[第1页/共4页]

建兴老宅里的项老太太并非项老爷的生母，她膝下独一两个女儿，项老爷从小被养在她身边，只当是亲子——这桩旧事当然就要归到不为人知当中了。

走至夹道绝顶再往西拐，能够瞥见掩映在海棠树下的精美院门，也就是爱真两姐妹这段时候的住处了。

慧真的脸庞略存点圆润的肉，一双带着笑模样的眼，使她身上增加了一种新奇的娇憨气味，她抚弄着脑后的头，问爱真：“三姐，你说祖母此次，是真病还是……”前面几字成心说得含混不清。

爱真将手袋搁在桌上，坐了下来，打量着院景，似不经意问：“妈妈在我们项家有很多年了罢？”她母亲是安徽人，厥后长在上海，吴语说得不好，听倒是听得懂。

丫头仍不敢瞧她们的脸，“我在外甲等三蜜斯、四蜜斯，给你们带路。”合上了门，转过身去。

爱真也坐到罗汉床上，瞧见有个碟子里装着花生糕，喜道：“哎呀，我之前很喜好吃这个。”说着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却感觉过分甜腻，只吃了一口，又搁了下来。

此行爱真两姐妹只带了江嫂一个仆妇服侍，路上徐妈已跟江嫂厮见过，徐妈才有此言。而关于项老太太等语，沉痾的人不兴随便见人，若见了亲情面感再一起伏，怕就更要不好，这话哪怕不提爱真两姐妹也明白。

项俨严肃地笑笑，他本来是个时髦的中年人，最尚西装。此时虽身着长衫，头却用蜡分开，髯毛整齐，涓滴也不显土气。

项俨的祖父本来做过前清一任封疆大吏，手上是以很有些积财，得以把项宅建形成一座豪气的五进院子，暮年花圃子中乃至挖渠引了一道清溪，也算山川相谐，景观新奇。

项俨早已率先下了车，爱真拉住慧真的手，走向父亲。项俨回身扫视了三女儿与四女儿两眼，见两人仪表安妥，万事皆安，贰心下对劲，叮咛道：“待会就跟着徐妈，她是白叟了，你们先到房间中安设下来，有事我会令人喊你们。”

即便风尘仆仆，他犹不显疲色，边往里走边问管家：“母亲现在如何样，醒着还是睡着？我带了两个西洋大夫返来，他们要晚些到。”

关家是项老太太娘家，亦是淮景一地大族。关家有一个表兄和两个表姐在上海念大学，爱真姐妹与他们都很熟谙。

项俨现在在家中有两房妾室，也未续娶继妻。

正说着话，一个丫头叩了叩门，爱真扬声说：“出去。”

二姨太是项太太娘家做的媒，是贫家出身，倒也算明净。三姨太的两个男孩一个本年五岁，另一个四岁。她原是唱鼓词的，被项俨养在外头，没曾想连续生了两个儿子，因而才教接进家门做了端庄姨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