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蛾眉新作十分妍（1）[第4页/共4页]

还是不大风俗那味道，这两年她已不太爱吃甜食。

爱真也坐到罗汉床上，瞧见有个碟子里装着花生糕，喜道：“哎呀，我之前很喜好吃这个。”说着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却感觉过分甜腻，只吃了一口，又搁了下来。

爱真点点头，父亲在家中对她们的要求一贯是峻厉的。

项俨点点头，“我换身衣服先去悄悄看一眼母亲，待她醒了再正式拜见，不然总放心不下。”

关家是项老太太娘家，亦是淮景一地大族。关家有一个表兄和两个表姐在上海念大学，爱真姐妹与他们都很熟谙。

“三姐，你说，三姨太现在是不是待在家里又气又悲伤？”慧真促狭地笑道，提起话头。

丫头没发觉到，低头揪着衣角，“三蜜斯、四蜜斯，大老爷唤你们去……”

正房里已经点了香炉，熏香平淡恼人。桌椅是成套黄花梨，铺着藕荷色椅袱，一筹措汉床上摆着两个蜀锦大引枕，玻璃窗边一只粉彩大瓷瓶，插着几支初白芙蓉，实在喜人。屋里只听得一点模糊的雨声，看来隔音的结果颇好。

两姐妹仓促换好衣服，便跟着那带路小丫头往项俨处去了。

两扇漆门大敞，管家领着仆妇们立在门阶前，用乡音一迭声说：“大老爷、三蜜斯、四蜜斯……”

重又靠回座背，找出一个最温馨的姿式。爱真因见天气暗淡，倒不知现在几点钟了，便取出外套口袋中的一块珐琅怀表，借汽车外微小的光芒，好半天方才勉强看清了，本来几近五点。

她心下虽奇特如何使了个如许嘴笨的婢女来传话，还是说：“好，我们晓得了。”

项家在建兴县是名副实在的望族。

慧真眼儿一睃她，含笑望向徐妈。

此行爱真两姐妹只带了江嫂一个仆妇服侍，路上徐妈已跟江嫂厮见过，徐妈才有此言。而关于项老太太等语，沉痾的人不兴随便见人，若见了亲情面感再一起伏，怕就更要不好，这话哪怕不提爱真两姐妹也明白。

“可说了是甚么事？”爱真怕吓着这小丫头，声音特地放柔，像是谅解她的拘束。

爱真将手袋搁在桌上，坐了下来，打量着院景，似不经意问：“妈妈在我们项家有很多年了罢？”她母亲是安徽人，厥后长在上海，吴语说得不好，听倒是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