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惊鸿[第2页/共4页]
“红裳的惊鸿舞开牌,你为她谱了曲,干脆也为她吹笛吧。”
子歌冷静掩了门,回身拜别。
赵姨娘面含笑意,语气倒是不容推让。子歌只得承诺。回望配房,歌女们已开端唱《水调歌头》,娘看着窗外春光,只留下一个薄弱的背影。
“歌儿,楼上玉莲间有位雅客,想请红裳跳支舞。”她顿了顿,又难堪地说,“但他但愿你能持续吹笛伴奏。”
她的舞步跟着曲调渐入佳境,台下一众看客如痴如醉,有人竟把杯中残酒尽数洒在了衣服上。子歌强忍笑意,将一曲吹完。红裳谢幕时,合座喝采声盖过了街上吵杂的叫唤,她仿佛一时还没从角色中抽离出来,神采还是淡淡的,赵姨娘却已忍不住喜上眉梢。不出半晌,就有三四个小厮过来与姨娘私语,想必是在扣问红裳的行情。
“别再说了。”
“娘。”
大堂里座无虚席。每逢六月清冷祭,乐坊里的歌舞姬们总会使出浑身解数,撑起一台演述报答恩客,远近雅士闲人都会前来旁观。
回眸凝睇,她的神采若即若离,唇角那抹捉摸不透的浅淡笑意,勾民气弦。
本日,红裳仿佛是志在头彩。她身着碧绿舞衣,裙裾曳地,傲视生姿。长鬓如云衣似雾,锦茵罗荐承轻步。子歌拿着一支白玉笛,站在帘幕后不动声色地窥望着。
将娘安设好以后,子歌送谢伯伯和谢邈出了门。返来时路过红裳屋前,见她的屋门还是半掩着,烛火微亮。透过门缝,子歌模糊瞥见红裳倚窗而立,红板之声回荡在沉寂的夜里,她的神采也是寂寂的。
唱到曲终,子歌正要喝采,却见她将红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双手捂脸,细细的抽泣声从指缝间逸出。她仍穿戴那身石榴襦裙,烛光摇摆下,色彩红得触目惊心。
“姐姐多年恩典,宛儿无觉得报,愿能保杨家血脉不竭,姐姐泉下有知,当能走好。”
子歌对上她的眼神,顿时明白本身心中所想失实。翠翘分开时满心欢乐的笑容仍然在目,现在才不过几月,夫婿便另觅新颜。都说伶人无义,那些看戏的人,又何尝倾泻过豪情呢?
“姨娘,你若直言那是赵公子,想必她也不会同意去的。”她冷冷地说道。
“允无怨。”
西街?那离乐坊不过几幢楼之隔,难怪四周声音如此喧闹。子歌回身回后院,想找娘问清楚此事。谢邈紧跟在身侧,为她挡开惶恐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