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又逢幺魔各逞尊〔一〕[第1页/共3页]
山下邢风与摩罗修斗的如火如荼,世人更是看的目炫神驰。两人都是武林中的顶尖人物,能有幸目睹二人对决,世人均是又镇静又冲动。
张分歧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场内,听了门徒的话,却头也不回的笑答道:“所谓‘诗剑’,天然就是以诗入剑的高雅工夫了,你没听他每使一招,便要念上一句文绉绉的诗句么?不过你可不要藐视了这路工夫,老疯子能寓情于剑,使出如许的剑法,嘿,徒弟穷这平生,也是追逐不上啦!”
严怒虽是讨厌这等文绉绉的诗词歌赋,但见邢风每一剑递出,均是能力奇大,也不由得心下称羡。忽听身后异响,扭头一看,倒是严雷。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场内,全神灌输,神采非常冲动,口里还念念有声,双手固执一对判官笔,左挥右架,不知想些甚么。严怒心下诧异,走上两步,拍着他肩膀道:“阿雷……”话未落音,严雷右手一抬,笔势若峰,穿天而起,从少泽穴起,前谷、后溪、腕骨、阳谷、养老、支正、小海,一起竟沿着严怒左手的手太阳小肠经,点了上来。严怒只感觉左臂一麻,整条臂膀已转动不得,心下一惊。但他技艺也自不凡,不慌稳定,身子稍侧,右手闪电探出,一式“奔雷八千”,食指与拇指已如钢钳般,将严雷的判官笔紧紧夹住。这式本是掌法,但他临时化掌为指,还是能力绝大。完颜牧远远瞧见了,瞳孔一收,那日在陈州城外,严怒打伤侍卫,单掌毙马,恰是用的这一式,固然现在将掌法换成了指法,但他眼界奇高,还是一眼认了出来,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却不知这套剑法固然称呼古怪,但若放在二三十年前,那但是无人不知。因为这套剑法便是邢风四十岁前仗之行走江湖的看家本领,以之傲视群雄,少有对抗。当年邢风被逐出师门,心下彷徨苦楚,不知所往。刚好一日宿住村野,他满怀苦衷,反覆难以入眠,直到拂晓拂晓时分,终究忍耐不住,找了一片空位舞剑。舞到酣时,却听远处传来吟诗声,诗曰:“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邢风文武兼备,晓得这是一首李白的《侠客行》,心中不由得浮想诗中所述的侠客风韵,一时神驰不已,手上也停了下来。忽听那人又持续吟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袖去,深藏身与名。”忍不住点头赞叹,李白不愧为诗仙,精简赅要的一句话就将这侠客的高超技艺描画得淋漓尽致,后一句“事了拂袖去,深藏身与名”,更是将侠客那淡泊名利的行藏透露无遗,邢风久习道家典范,淡泊名利四个字,恰是深合情意。听到这句,忍不住又纵身而起,舞了起来。这一次随心而发,不拘陈腐,一招一式都是信手使来,垂垂的,只感觉四周万物已无察无觉,只余那首《侠客行》诗句,仍一句一句在心中闪现出来: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目炫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懦夫,烜赫大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