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回京[第1页/共8页]

谢老夫人想起那青年守寡，咬牙过来的光阴，双目流下了两行浊泪，谢佑低声道：“孩儿咬牙读书科考，只想着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贡献母亲，现在母亲心中委曲，那必定是儿子的不是，儿子定不敢辨……只是，母亲身小教孩儿，定要做个重情重义的人，现在崔氏归于谢家十数载，恭敬婉辞，未曾有失。孩儿当时外放在凤州，她嫁与我，娘家陪嫁了偌大嫁妆，她却无一丝娇纵，孩儿的衣食，并不假手于人，均由她亲力亲为。当时弟弟传信来，说娘亲病重，我心急如焚，但是宦囊微薄，竟无计可施，崔氏倒是将银两送于我手上，让我捎回家中，延医请药，却绝口不提这是她的嫁妆。”

他急得也不能寐，足足翻转了半夜，到底让他想出个别例来，第二日找了崔氏道：“外甥现在不过是秀才功名，在凤州却乏名师指导，现在学问长进得非常迟缓，听父亲说过京中国子监如果有高官保举，又属亲戚的，便能退学，也不知姑丈可否替外甥保举一番……”

谢佑低声道：“母亲身幼含辛茹苦扶养我们长大，岂敢不记母亲恩重？犹记得父亲过世后，不过只余有薄田数十亩，耕户看我们没有人顶门立户，多赖着不交田租，家中宽裕，常常连肉都不敢多买，一年过年，族人送了一条大鱼来，您却对我和弟弟说你不爱吃鱼，只让我们吃，当时年幼，竟然信了，家里生存艰巨，您辞退了下人，本身亲操杵臼，洗衣做饭……到现在您手上脚上的冻疮，仍然年年都生，断不了根……”

都城乃是天子脚下，自是别有一番气象。他们下了船乘车回了丞相府，返来第一件事，倒是阖家去处谢老夫人存候。

崔氏听了也便同意了。

玉衡跪着听训，一旁急云听到如许长篇大论摆事理讲究竟的经验，倒是脸孔一新……好不轻易谢老夫人那训戒说完，玉衡拜了拜，又说道：“两个婢子无礼，只是她们原是良家婢，并非能够肆意打杀的家奴，还请祖母原宥，父亲母亲已是惩罚过了她们。”

“待到两个女儿出世后，她更是用她的嫁妆补助家用，来到都城，情面来往更多，那点俸禄，何曾够用。扶养母亲、弟弟结婚、扶养孩儿、礼尚来往等生存，满是她一人在筹划，也是以，孩儿得以廉洁守身，从未收过一两来路不正的银子，百口高低皆靠她嫁妆糊口，她却从未有过一丝自矜，只视为伉俪一体，理应如此，更从未以此提过任何非分要求，只是经心全意地对着孩儿，却为了孩儿之故，瑶光丢了，开阳早产，她也伤了身材，伉俪多年，她待我以诚，经心全意，并不藏私，孩儿如何能腆然纳宠，用老婆的嫁妆养妾室庶子，做了负心负义、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