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番外 许谦益篇[第5页/共8页]

他复又返身坐回坐位，手指悄悄弹着桌面，指上数枚金属环偶尔碰撞，收回几截清澈的音，脆脆地反响。

他的母亲别过脸去，只是轻声感喟。很标致的侧影，身姿仍然是窈窕曼妙的，映在早清暖暖晨雾中，有光透过来，她肌骨莹润，美艳不成方物。

打头出去的是一队黑人保镳，很快就有两个白人扛着AK跨进中式餐馆的门槛，才刚一露头，便一左一右回身，踢着整齐的军步靠墙站，连眉都没有抬一下便立正，活像两尊雕塑。

“滚！你给我滚出去！到门口跪着！”

再以后，他看不过眼，深陷，弥足深陷，本来禁止的万分辛苦的豪情，一瞬发作如山洪，天崩地裂。他做错事了，做了一件大错事！是他一时禁止不能，坐实了这段“□”，他害了她，终归是害了她。

谁敢大声鼓噪？

穆枫站起来，脸上无波无澜，连看都不看他父亲一眼，走到门口，“铿”一声跪了下来，背身向着他们。

她在颤栗。举起手，只是如许悄悄颤了一下，便垂垂有力地放下来。她眼睛发红，微微一闭，两行眼泪便流了下来：

九岁之前的糊口,他浪迹天涯。

门口的保镳只得让出一条路：“九少爷！”

但终归是他错了。

还是反复那句话。

他当时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动机就是：越南佬在他们的餐馆藏毒？

许谦益感觉氛围有点不大对，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正迟疑着，俄然门口两个岗亭齐齐立正，用英语整齐地叫了一声：“穆先生！”

“没了，太晚了！孩子呛了羊水，堵塞……”

许谦益想说些甚么，却闻声那位穆先生叹了一口气，从长衫内衬兜里摸出一枚扳指，落定放在桌上，——他看畴昔，好标致的光彩！羊脂玉通透的很，将一束天光敛尽，复又照出来，形如裹了一汪水，曲曲回还。

“拿出来，她就晓得了，”他没有看许谦益，一小我兀自盯着窗外发楞，指骨仍然悄悄敲着桌面，那声音，空空渺渺，仿佛不似面前人在说话，“叫她好自为之。”

许谦益惊奇地眯起眼打量他：“你晓得我是华人？”

的确，翻菜单的先生方才问他姓不姓许时，说的是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