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亮的天[第4页/共4页]

差未几又等了一个时候，还是没黑子回家的迹象。黑面公私有点心冷。照端方，黑子是该返来的。黑面公公举了松枝火把，来到屋外的泥塘口，孤零零地站着。板栗冲方向的山看不出究竟，像是被人搬走似的。山那边没有丁点儿星火，夜空也没半颗星，全部村庄都沉浸在黑漆漆的夜色中。王胡子家的狗，偶尔收回几声叫，非常空旷地回荡在山湾里。

黑子在的时候，这时候，黑面公公早就进了被窝。但是，黑子还没回，他有点不放心，他必然要等黑子返来。村里仿佛另有人没有睡，乃至另有人在淡淡的灯光下吃晚餐。偶尔听到大人的骂声：入你妈妈的，从牢里放出来的呀？接着，就是娃儿的哭声。仿佛还打烂了碗。大人在骂：你再哭，把你挑出去埋了！

内里凉得怕人。黑面公公蹩进火堂边，用铁铗拔过来一大团火星，撩开里衣，暴露肚皮，对着火星子们猛烤。

鸡叫第三遍时，黑面公公就和他的黑子解缆了。他们踩着黑夜里的最后一道暗光，满怀信心肠走向拂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