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前锋军[第2页/共4页]

之前再苦再累，内心有说不完的牢骚，都还没有现在俄然攫上心头的惊骇感来得瘆人。

杨寄读书少，模糊感觉不对劲，但是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条“成语”，只好点点头说：“‘马革里尸’就‘马革里尸’吧。归正我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死一回也没亏蚀。”

“好嘞！”杨寄暴露牙齿笑了。王谧拍拍他的肩，心头阴霾既因为这一笑而露了点阳光，也因这一笑重生出惺惺的可惜来。

杨寄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目睹前面军阵点点逼近过来。三千人啊，黑压压的一片！杨寄背回身，圈过马头，然后翻身跳了上去，大喊道：“跑啊！等死啊！”

王谧一脸严厉，只差呵叱他死光临头还不晓得，他瞪了杨寄一会儿，见他吐吐舌头，规复了端庄神采，才道：“本日起，你不住在这里了，简朴清算一下，跟我到前锋营去。”

很快，杨寄在前锋营的一百号人里，瞥见了本身的妻兄沈山。沈山名义上是这支一百人的小步队的参军，他大抵也晓得这支步队意味着甚么，神采死沉死沉的，连那大肉肚子仿佛都收下去一圈儿。他看看杨寄，感喟声深重：“阿末，我们……是要马革里尸了。”

王谧道：“战马是有的，也能够配给你们。但是，你骑过马？”

到了没法再回避的时候，他只要大吼一声，面前设想着是沈屠户家待宰的猪，一刀下去，断喉、喷血、仇敌丧生。

陈乔之捏着鼻梁两侧的睛明穴，显得不堪疲惫：“建德王这么说，你就这么做吧。左不过一小我罢了。御敌的前锋步队，你也晓得的，十人九死，就是要街地痞儿这类不怕死的才好。你尽管去办吧。”

“不过，”又一人说，“传闻江陵王杀降短长——现在那里都缺粮，你想，养俘虏莫非不要粮？”

不知跑了多久，脚下一道长沟。杨寄从速一拉马缰。沟前是陈乔之的亲兵，挥着刀斥道：“刺史有令，逃越此沟者斩无赦！”

这里原该是长江以南的富庶之地，却因比年战乱，遍野荒徼，农田里尚余烧焦的棕玄色，一片一片在郊野里连绵，九曲十八弯的长河仿佛流淌在远处的天涯，白练似的与焦玄色的大地构成光鲜的对比。很远的处所建立着城池，了望上去如同鸿沟恍惚的匣子，在吵嘴两色中显出单调的、无情的灰色，上方流云融融，蓝天刹时也落空了色采。

美美地饱餐了几顿，广袤的荆楚平原展现在世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