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卜槟榔的荒唐路子[第1页/共2页]

懒归懒，卜槟榔脾气随和，八面小巧，人脉之广，倒是历代卜家人不及。不管三教九流，卜公子均乐意交友，但有所求，无不极力帮助，当真是挥金如土。虽只要半桶水医道，究竟出身名医世家，自幼耳渲目染，那摄生健体，小疾自愈之道，也难不着他，用来交友朋友，倒也适宜。江湖人士，这公子哥儿倒熟谙了很多，为酬其弘愿，也有高人指导过迷津，可不吃力成为妙手的体例，还真不轻易找到。

说者偶然，听者成心。传闻新出窑的瓷器陶器只要稍作手脚，放一年便如放一百年，真假难辨，此道高人亦难以辨别，若非偶然间被富豪家人发明了造西贝货的处所，这骗子财路断不了。卜槟榔心机一转，暗想武功可否如此速成，练一年便有百年功力呢？

古玩与内功，底子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卜槟榔竟然硬将二者扯到一起，倒真与“易水学派”不拘一格的主旨符合。卜槟榔对武学是一知半解，却不肯去按老门路研讨，胡乱揣摩，自设功理，然后找武学里手切磋考证。他本懂医理，医武相通，经沉思熟虑，很多假定竟然也似模似样。

他起首考虑的，是为何那骗子捏造的古玩陶瓷能多次瞒过里手。多番考据，有告终论：古玩这东西，除了安排、保藏投机、附庸风雅诸般用处以外，另有普通感化，便是布局风水，镇宅辟邪，有此妙用，依托的是多年埋藏地盘中接收的地气。里手辨别古玩真假，除了旁观表面，很多是感到其地气是否充沛，骗子的假货能骗过里手，证明地气是充足的。五行当中，地气属土，为木所克，人体五官中，眼属木，假货古玩地气再足，本难瞒得过里手的眼睛。但骗子却偶然当中，用了“土生金，金克木”之法，假货生有一股没法发觉的异味，经里手鼻孔入肺，化于血脉。五官当中，鼻属金，五脏当中，肺亦属金，双金克木，竟然让妙手双眼不再明察秋毫，辨不出古玩真假。

不知是因郭嘉之死引咎自责，还是因历代烽火比年瘟疫残虐，易州学医之风骚行，于医道有建立者层出不穷，只可惜战乱期间，埋没了盛名。直至元朝，天下稍定，易州出了一名医学奇才张元素，创建“易水学派”，力主摒弃拘泥古方，而据脏腑寒热虚合用药，宣称：“运气不齐，古今异轨，古方今病不相能也。”在医学一道，可称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后代的名医李杲、王好古、罗天益、薛己、孙一奎、赵献可，张介宾、李中梓等，皆出此派。卜半夏一家，恰是“易水学派”的一个分支，渊源不浅，祖上师从张元素，后代子孙，皆以药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