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朱胡氏故事（16）[第2页/共3页]

新娘子不敢光驾婆婆，忙说：“我本身擦吧。”朱夫人不由分辩，就给儿媳擦起来。说：“你真白呀，像个白羊。”

可孬包不熟谙鸡蛋和芋头。指着鸡蛋问：“这是甚么？”

女人们洗好了，才轮到下人们洗。先男后女，先主后仆，用同一锅水洗，几人同时洗连续洗。边烧边洗。这就是当时小镇财主家的沐浴情势。

“好啊。”

五少爷讲的这个传统故事，厥后我外祖母朱胡氏多次讲起。她的女儿们都晓得，都会讲。这些传统的故事是阿谁时候孩子们的精力粮食。我把他报告出来，让你也乐一乐。

“噢。”

走着走着，路上有道缺口。孬包运足力量“嗨吆”一声，跨了畴昔。“嗨吆，嗨吆，嗨吆……”孬包边走边念。忽觉不对。嗨吆是一种东西，可篮里有两种东西。嗨吆是跨缺口时喊的。可篮子里这两样东西叫甚么呢？孬包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却再也想不起来。他伸手在篮子里摸了又摸。鸡蛋光溜溜的，芋头毛拉拉的。俄然，孬包欢畅地大呼一声：“有了，有了，我晓得了。”他摸着鸡蛋说：“这是光的噜。”摸着芋头说：“这个是毛的噜。”谁说我孬包笨呢。我一想就想着名儿来了。

朱胡氏跟着婆婆进到浴锅房里，浴锅房是两小间。内里一间是衣帽间，依墙放着几顶衣柜。朱夫人开端解衣服，朱胡氏不美意义踯躅着。朱夫人见儿媳不动催促着说：“你发甚么呆呀，脱衣服呀。”

一会嫂子们带着侄女们连续来了。内里雾气大光芒暗，模恍惚糊的看不出脸孔，不知谁是谁，只能看出高矮胖瘦，有的身材肥胖些，有的痴肥些。朱胡氏想，脱光衣服，人都差未几了，显不出贵贱妍媸了。怪不得人说人是衣裳马是鞍呢。衣服的用处不但光是保暖遮羞呢，它还能显现身份和妍媸呢。

老妈子大声答：“晓得了，晓得了。”

五少爷说：“我忘了奉告你，我们男人先洗呢。”他从草堆上拖了捆草放娘子跟前，从身上取出块手绢铺在草上，说：“你先坐这等着吧。”

“好了。我也给你擦擦吧。”

“这个故事是桂花讲给我听的。孬包半子的故事。”

这时朱大贵从浴锅房里走了出来。他比来上火，毕竟也上了点年纪，浴锅房里密不通风的，他怕洗时候长了头会发晕。他也仓促洗了满身就出来了。他一见儿子儿媳坐在一起大笑，绷着脸说：“像甚么话！要恩爱回房恩爱去。”两人都被这声断喝，吓得禁了声。朱胡氏低下头。五少爷也缩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