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花开彼岸林海生疑[第1页/共6页]

贤惠夫民气如狡，一箭双雕狠辣计。林如海俄然感觉，这唱词是写得那样精美，那样淋漓尽致，轻吟浅唱，倒是说不出的讽刺。

屋里只余下林如海一人坐在桌旁，入目是摇摆闪动的灯火，耳畔是时高时低的喘气，一手支着额角，一手在铺着半旧素锦的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脑中倒是一片浑沌。陈年旧案，他记得并不非常清楚，让林平悄悄暗查，可事隔多年，当年府里白叟走的走，嫁的嫁，皆已不知散到那边，再想重新归拢起来非常困难。与内宅当中，他一贯不甚在乎，眼下俄然要悄无声气地查访，确切困难重重。昨夜未曾想起，待今时听闻宋姨娘之事，他才恍然记起，除开贾敏与苏云岫，这宋氏也算是半个当事人，可叹他竟未曾记起过。

昨宿一夜难安，林如海躺在床上,脑中闪现的,却还是小方卿清唱的十苦叹,他弄不清楚那桩旧案究竟是如何的是非曲直，即便让林平亲身动手去查,却也非一日半刻之功；他也弄不清楚为何苏云岫如此笃定是“一箭双雕”,两人当初清楚未曾有来往,便是会晤也不过是登门过府那日仓促碰了一面；他更弄不清楚，贾敏究竟在其间扮演了如何的角色,一箭双雕,又会是哪两只雕。

“您怎会过来？”宋氏艰巨地坐起家子，低头又重重地咳了几声，“奴婢不过是苟活的罪孽之人，活着，死了，不过是换了个去处罢了，怎劳老爷亲往？”

芳娘赶紧小步地出来，看着昏倒不醒的宋姨娘，内心焦急难过，乱糟糟的一团，手不自发地悄悄摸了摸袖管，咬了下唇：“老爷……”

看她脸上微微泛上了些许潮红，林如海心知是孙老用针的结果，再听她这般冷酷存亡的言语，不成遏止地生出惭愧之意来，宋氏似是看出了些端倪，了然道，“奴婢的爹娘早不在了，也没甚么可牵挂的，只是芳娘跟我多年，这些年，也是我亏欠了她，老爷如故意，今后……也不盼旁的，只愿能安安稳稳过了余生就好。”

宋氏接过水杯，低头啜饮了两口，俄然像是认识到了甚么，猛地抬开端来，手中的水杯晃当一声砸在床褥间，敏捷地满盈开一大团水渍，她却顾不得旁的，瞠圆了眼，死死盯着林如海：“老……爷？真的是您？”

“当初，你为何不说？”

院中服侍的人极少，不过是两个粗使的婆子在角房里说话，听到响动，从窗棱子里往外张望了一眼，见是林如海，面上顿时镇静一片，只听砰砰的几下声响，似是磕着碰到了甚么，却没谁顾得上那些个俗物，出门见礼道：“奴婢给老爷存候，老爷安。”说着，眼神不自发往通信妇人身上瞟，没想到这芳娘妙手腕，竟然真的把老爷给请返来了？内心又不免惴惴，先前那模样儿，却被老爷瞧了个正着，不知是否会见怪上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