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女户[第1页/共5页]

秀英道：“又说傻话哩，这哪够？你甚事都交与她，岂不要累坏了她？”

也不消多贵重礼品，县令公子心中自有一笔账来算。他爹是小康人家出身，及中了进士做了官，百口高低之家私总拢到一处，也不过1、二万之数，到得江州，虽有很多贡献，但是县令另有宗族要周济，也是一手进、一手出，实存不很多少余钱。江州又是个富庶处所儿，一应破钞较故乡高出很多，县令也算不得个赃官儿，日子比本来好过些，却也不比这江州土著舒坦多少儿。

程家于今是女户，所纳之租赋便要减等，又录家中人丁。县中过了手续，素姐便成了家之主。

那头程谦再欲寻县令公子，只得见县令公子小厮，抹着眼睛出来：“谦郎休再寻公子了，他叫官人打了，关起来读书哩。”

县令送走老婆，越想越恼，扬声道：“大郎呢？把他与我叫了来！”

县令家中葡萄架每倒，县令娘子不料他竟然有这般胆量跳将起来指责本身，脸上一白，又转而涨红，恰书房。县令书房有一戒尺，专为查抄儿子功课所设，昔日里县令公子不知挨了多少，现在县令娘子夺过戒尺，一起追打：“你胆儿肥哩，与我瞪眼！这家中上高低下，哪一处不是我着力？你家里七大姑、八大姨打秋风，全赖我支应，与你拆了东墙补西墙，你方得这好名声儿，你现在做了官，倒好与我瞪眼！我打死你个白眼儿狼，再一根绳索吊死罢咧！”

林老安人与秀英计无所出，只得按下，待程谦回家，再作商讨。

当下里正重写了文书，与纪主簿送往县里。

天下高低之户籍都是这般，记录完了，往京中户部保藏，每过上十年、二十年不等，便要搜检一回，将册替了旧册。老是处所越小，积存之年载越长，到得京中，每当替代户籍之时，便将旧册燃烧，为册腾房舍存放。也有一等小吏，为图几个钱，或图费事，将旧册转卖与人，可于空缺之处写字儿——多数是家道不甚繁华之人买来习书之用。[1]

程谦设局，看起来挺解恨，但是毕竟是走了奸滑门路，他又是赘婿，正凡人看来，还是会有不舒畅。

林老安人愁道：“你哪晓得哩，一个卖唱姐儿，一个小婢就能哄得她团团转，还是我眼皮底下哩。一个错眼，她几乎就把纪主簿家娘子获咎死了，哪敢叫她当家？下回再一错眼，她又做出甚事来，她是户头，我们只要跟着受哩。”

县令捧首，躺往书案底下：“娘子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