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第1页/共4页]

用饭时，夜华遭了魔风也似，冒死与我布菜，每布一道，便要柔情一笑，道一声：“这是你爱吃的，多吃些。”或者“这个你虽不爱吃，却对身材很有好处，你瘦得如许，不心疼本身，却叫我心疼。”虽晓得他这是借我挡桃花，却还是忍不住被肉麻得一阵一阵颤抖。

小糯米团子忒没见过市道，双目炯炯然，时而会心浅笑，时而紧握双拳，时而密意长叹。我因在折颜处顺书顺得实在太多，对这个没甚设想力的故事便提不起甚么兴趣来，只叫了壶清茶，挨在桌上养个神。

卯日星君当值当得很好，日光厚而不烈，天空中还胡乱飘了几朵祥云，与地上成荫的绿树非常登对。

背后模糊听得他放声悲叹：“长得甚好一个公子，却不想是个色中恶鬼，这是如何绝望且沉痛的世道啊。”

夜华终究停了与我布菜的手，我长松一口气。他却悠悠然道：“似你这般听不得情话，今后可如何办才好？”

是了，想当年因推演之术学得太不好，我同十师兄常被墨渊惩罚，来凡界扯块帆布，化个半仙，在贩子上摆摊子与人算命摸骨。当时，三天两端的都能碰到良家妇女被恶霸调戏。如果个未出阁的妇女，便必有路过的少年侠士拔刀一吼。如果个出阁的妇女，便必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她的丈夫拔刀一吼。虽则一个是侠士，一个是丈夫，然二者定然都穿了白衣。

团子了然道：“凡人挺一心向道的么。”

寻个僻静处将糯米团子的名字和着生辰在镜面上齐截划，立时放出一道白光来。我顺着那白光一看，差点摔了镜子栽一个趔趄。

房中一张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上，正同卧了对穿得甚风凉的鸳鸯。上方的男人已是半赤了身子，下方的女子也只剩了件大红的肚兜。凡界的良家妇女断是不会穿这么刺眼的色彩，我晕了一晕，勉强撑起家子拽住一个过路人：“兄台，你可晓得这市镇上的青楼在哪个方向？”

他深思状：“相互亲啊亲，相互摸啊摸的。”半晌，期呐呐艾问我：“娘亲，他们这是在做甚么？”

配房外头虽还是一派孟浪风格，令人欣喜的是，总归这帮荡子们衣裳都还穿得妥当。

我在心中细细过了一遭，毕竟堆出一个笑容，非常和顺地问他：“那评书说得不错，你初初听得也很有兴味，一个晃眼，怎的就跑到了这么一座，呃，这么一座楼子来？”

我包了一口饭没法说话，只点头应了。

方才结账时，跑堂伴计见我打的赏钱多，颇殷勤提点我道，这时候恰好去漫思茶听评书，那边的茶水虽要价高了些，评书倒真是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