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第2页/共3页]

我目睹着夜华额角的青筋抖了两抖。

我不过带了两身衣裳上来，便也没甚么好安设办理，夜华差奈奈备好一应沐浴的袍具，叮嘱我先躺一躺，他去庆云殿将团子抱过来。

他一愣，随即冰消雪融般灿烂一笑，从我手中取过松松握着的折扇，道：“你这扇子上徒画了副风骚的桃花，却没题相合的诗词应景，有些遗憾，我拿归去给你补足，你临时在这里好生泡泡，泡完了便来书房找我罢。”

正要将扇子收回来，却闻得背后百转千回一声“娘……娘？”

夜华迩来非常地善解人意，既看出来我带伤行路不易，一通折腾下来已没甚么精力头了，又看出来我心中思念团子，让我有点打动。

我打了个干哈哈，由衷赞叹：“这倒不错。”

显见得团子也非常地思念我，尚在他父君的怀中，一见了我，便嗖地探出半个身子，甜甜的一声“娘亲”，叫得我受用非常。

我手一抖，用扇子挑下的那枚花枝猛地弹起来，颤了几颤，窸窸窣窣，几近碰掉半捧花瓣，身上勉不了也沾上几瓣。

他默了一默，磨着牙道：“如果天君帝后，便能有二十四个仙娥带路了，还能另配四个心灵手巧的给你搓背。”

我转过甚来，夜华站在院内的一侧台阶上，眼睛隐在几绺黑发后，看不逼真。他身后门槛处，站了个宫娥打扮的女子，左手拿着个精美的花瓶，右手紧紧扶住朱红的大门，脉脉盯着我，眼睛一眨，竟泛出两行清泪来。

我楞楞地：“啊？”

夜华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又一一地检视了旁的仙娥们手中端的花果酒水，转头与我道：“这些酒是果酒，能够喂阿离喝一点，但万不能让他喝多了。这些时令的蔬果，也只能叫他每样吃半个。”

然本日却正赶上太上老君做法会，灵宝天尊因是老君的师父，勉不了要去捧一恭维，人便并未在他的玉宸宫中。只七个仙伯候在大殿里，恭敬道老君法会后，天尊必来拜见姑姑。我安闲地一一送了他们夜明珠。便有十八个仙娥站成两列，手中皆拿的花果酒水之类，引了我们前去那疗伤的天泉。

啧啧啧，这位从凡界飞升上天的成玉元君公然奇妙，竟非常善于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尾巴上拔毛。我佩服他。

唔，好一个忠肝义胆的小仙娥。

我甚慈爱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娘切身上不太好，你先容你父君抱一抱。”

我心尖上一颤，乖乖，才不过蒜苗高的一个小娃娃，已晓得甚么叫胎气！